浣清溪借沈濯之力,从那泥沼脱身,反手将邓林剑直插窝中,灵气从剑尖绽开。
滋——
深红发黑的液体喷涌,伴随着一声尖利的叫声,地面扭曲出一个肉球,细瞧着,似一张五官未成形的胎儿脸。
而邓林剑深陷血肉,直插在那胎儿脸的眼窟窿中,成就了个独眼鬼。
灵火飞转一圈,迅速将四周照了个遍,蠕动的血红肉壁映入浣清溪眼帘,连脚下踩着的“地面”也不例外。
其上长着密密麻麻的鬼脸,或大或小,发育程度各不相同,模样生得千奇百怪。
浣清溪倒吸一口凉气,压低声音道:“这是,万面鬼的肚子!”
这画面虽令人生怖,但除了被邓林剑捅穿的那只,其他鬼面皆沉静无息,没有攻击意图,嵌在血肉里,仿佛装饰一般。
沈濯皱眉环视一周,没有立即松手,带着浣清溪跃起,为了防止它们突然暴起,寻了个干净地才落脚。
噗呲噗呲——
逼仄空间内,无孔透光,只有浣清溪掌心灵火燃出一豆明亮,照不见的深处乌漆漆一片,隐约传来沉闷水流声响。
“小师姐想从哪儿出?”沈濯松手,退开两步,征求浣清溪的意见。
万面鬼多生于乱葬岗,由众多怨魂杂糅而成,单个分身实力不算强盛,但麻烦就麻烦在,这东西就像蛞蝓,被断成多少节,就随遇而安变成多少只,无限分裂,极其麻烦。
因此,比起直接破腹,从首尾出去更为明智。
思及那九曲十八弯的肠道,浣清溪打了个恶颤,觉得还是无法突破心理障碍,果断道:“走上通道!”
两人七拐八拐地绕过地面鬼脸,并肩朝着地势高的方向移动,视野内,通道往前缩窄。
寂静脚步声中,浣清溪心弦越来越紧。
走出一丈远,浣清溪一回头——无事发生;走出两丈远,浣清溪二回头——一片祥和;走出三丈远,浣清溪三回头——安然平静。
可这次浣清溪头方转回一半,便被身旁人拉着,极速后撤一步,随后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
浣清溪回过头,前路里,粗制劣造的鬼面都垂落了下来,后脑连着拉伸的血肉,正脸无声无息对着两人,一眼望过去,肉林丛生。
沈濯攻击凌厉,直接炸了不少鬼面,同时也刺激了肉壁,血肉开始迅速活动,向中央挤压。
那些鬼面也不安分,撕扯着后脑连接的血肉,挣扎着要从肉壁里出来。
一张脸三个窟窿,被这些密密匝匝的血洞对着,浣清溪喉咙微动,握剑的手指节发白。
这时,腿上仿佛被湿漉漉的舌头舔了一口,触感极其诡异,浣清溪低头,便见一个血盆大口不知什么时候挪了过来,得意洋洋地冲她展示嘴容量。
浣清溪一惊,以为那鬼脸要咬人,正提剑预备下刺,识海中传来剧痛,仿佛被人当头棒喝。
那声波直击神魂,对于浣清溪这种暂居他体的情况,伤害最为厉害——摆明了冲她来的!
一波起,众浪随。万面鬼的肚子里有多少张脸,就有多少张嘴,齐齐发声,聚成了江河入海的气势,尽数汹涌扑向浣清溪识海。
翻涌、压迫、刺扎,无招不使,在浣清溪识海四处作祟。
那痛来得措手不及,逼得浣清溪一手猛按太阳穴,恨不得伸手进去锤。
她下唇颜色尽褪,又被牙齿咬出血丝,视野里亦是天旋地转,连拿剑的手都开始晃荡。
雪松浅淡的香气迅速裹了上来,浣清溪感受到温热的触感扶住她额头,然后耳边什么都听不见了,眼前也被一片柔滑的锦缎覆盖,仿佛被云拥住。
清凉的灵力通过流入,涓涓泠泠,让她想起了曾经云隐山的那条小溪,轻柔地淌过,便能洗净凡尘杂念。
沈濯一手护住浣清溪,一手稳住邓林剑,握着她的手,用力将剑刺入血肉,剑锋向右,辅以灵力,将万面鬼的腹腔从侧面剌开了条大口。
清风穿堂,光线从血肉模糊的伤口照了进来。
两人平稳地落在廊上,感受到手下睫羽颤动,确定浣清溪已经无事,沈濯才松开手。
暖意撤离,识海恢复清明,日光照过来,浣清溪不自在地眨眨眼,视线在沈濯身上落了一瞬,又迅速移开,随后轻声道:“多谢……”
“无事。”沈濯将手背往身后,却感觉留下的痒意久久不散。
万面鬼被拦腰截断,本体落在院中,上半身向后弯折,下半身站得笔直,腹部大开,只有一半皮肉勉强连接着。
它尝试了下将身体复原,裂开的皮肉蠕动,朝着彼此拉扯靠近,却如何也连接不上,于是干脆完全断开来,彻底分裂成了两只单独的万面鬼。
浣清溪将剑一挽,正作警惕状,盯着那鬼,又控制不住地眉头紧锁。
她早就想吐槽酆曾的审美了,这万面鬼多少也算只小鬼王了,怎么也不知道给鬼收拾收拾,模样整齐些也好啊。
本以为接下来会是一场恶战,那两只万面鬼却先是掀起一阵飞沙走石,将浣清溪和沈濯的视野扰乱,接着,利索地把自己团吧团吧,翻墙滚走了。
“不好!它们要出府!”浣清溪扫开扑上来的石沙,惊道。
两人追着那黑影,一直跑到了屋舍密集的中央大街。
因为孟佑安灵散,鬼域无法维持,被鬼域操纵神志的桂里镇民也随之清醒,意识到自己已不是活人。心神动荡不安者,本就容易魂火不稳,招邪引煞来附身。
没了鬼王的压制,那万面鬼到了这生魂密集之处,顿时如鼠入粮仓,体内怨魂纷纷解离,饥渴地追着那些美味珍馐去了。
一时间,桂里镇内,尖叫此起彼伏,人影鬼影交错奔跑,如掉了头的苍蝇,穿墙乱窜。
浣清溪与沈濯飞身其中,手起剑落,一只鬼便消于天地间。
但万面鬼融了多少怨魂?至少上万!
齐齐散开,比桂里镇的人口还多,单凭浣清溪和沈濯两个人,也只能救得了这个,拦不住那个。
唯一办法,只有找出曾酆,将他御鬼的法器破坏。
说曹操,曹操到。
浣清溪正杀鬼杀得焦头烂额,便听见上方传来一道轻挑的声音。
“三水魔君,又见面啦!”屋檐上,曾酆蹲在一只垂脊兽头顶,低头朝浣清溪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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