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丘墟闻言,心一下凉了,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王远行却没有再说下去,把手拿下来后,背身道:“山长和你兄长都生我的气,不肯见我罢了。”
安丘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僵着身子,嗓子眼也发紧,咳了两声才把气喘匀。
“你回去吧,晚了你母亲又要怪于赫师兄了。”
王远行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捡起院中一片落叶。
安丘墟上前两步,终究是欲言又止,半晌挤出来一句:“兄长他没有怨你。”
当日葬师,跪在坟前,安沉陆对着安丘墟说。
“他不回来,我心里没底。”
仅此一句,悲痛里溢出的缱绻足以震撼安丘墟的心神。
“没底”二字跟王远行联系在一起,对安沉陆来说,够了。
安丘墟知道,安沉陆不会怨王远行的,只要王远行肯出现在他兄长面前,哪怕血海深仇,也能被一步踏平。
安丘墟走了之后,王远行回屋,抬头看了看院中的树,正值深秋,要掉光了,枝丫伸着,像是逝者的手不甘心的往前抓,那手是干枯的,没有肉,一层皮裹着骨头往前。
王远行想起那个黑瘦的脊背,伏在地上,与干枯的树枝重合,随风微微颤着。
他什么也做不了。
今日一些钱米或许可以救他们性命,明日呢,后日呢?
百姓的命如飘萍,都不在自己手上,一场天灾,一次战乱,一道政策,都可能使他们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王远行坐下来,端详着魏文侯给的那枚玉牌,那不是什么好东西,粗的要命,虽然雕工极精湛,可是年久,还缺了一块,沉满了陈年的污垢黑泥。
那玉牌上刻着一道符的样子,却也不像,“敕令”两个字歪歪扭扭,倒转在下面。
看了半天没看懂,王远行放下那玉牌,如少年时一般,趴在桌上。
手伸出桌沿,似乎碰到了什么,“哗啦”一响,是纸张的声音。
王远行探头到桌底,那里塞着一张字条,抽出来一看,原来是安沉陆的字迹。
“问天,太清何时归?”
那字迹凌乱,被胡乱塞在桌缝里,或许是安沉陆烦乱之下,塞进去的。
王远行摇摇头,取下一本书翻开,将纸条放进去夹着,刚想放回书架,一张纸却飘下来。
王远行捡起来一看,竟是一张常青章的手信。
那信是给别人的,字字恳切,打听他的去向,担忧他没有安身之处,舍下脸面求人。
王远行看着这封没有来得及递出去的信件,摸着干透的墨迹。
他已经见过这世间,回过头来看亲近的人,也多了点心酸。
有人牵肠挂肚的惦念,足矣。
一晃半个月,秋风吹过,卷落了一地枯叶,这天一早,王远行正在扫院中落叶,安丘墟踏进门,王远行支着扫帚回身看。
“来了?山长还是不肯见我吗?”
安丘墟好像那么回事一样摇了摇头,特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王远行叹了口气。
“不是我说你,小小年纪天天挂着一张晚娘脸,你要上台演窦娥吗?”
安丘墟本来心里不安,乍一听这句颇有王远行风格的刻薄调侃,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王远行也不在意,伸个懒腰,将扫帚提起来,猛的一横,冲着安丘墟挑下巴。
“来,让我试试你的功夫有没有长进。”
安丘墟顺手掰了一根树枝,也起了个式。
王远行单手拿着扫帚当剑使,有些动作确实惯常使枪的用法,拿着把扫帚下劈上挑,左刺右穿,赶得安丘墟左右支绌,但英雄出少年,王远行一翻手腕的功夫就让安丘墟抓住了空挡,树枝往前一递,险些刺中,王远行瞳仁一缩,侧身让开,顺势扫帚一扫落叶,糊了安丘墟一脸一头。
安丘墟胡乱抹开那些沾土的枯叶,一丢树枝,说道:“师兄你这是耍赖。”
王远行嘿嘿一笑,一立扫帚。
“这叫兵不厌诈,你兄长跟我过招就从来会防着这套。”
安丘墟知道王远行故意逗他,懒得理,拍着袍子径自进屋倒了一口茶喝。
一进嘴,这口茶苦得安丘墟舌根发麻,好不容易咽下去,苦气却从喉咙往上冒,哑着嗓子喊道:“师兄,这是啥呀?”
王远行装没听见扫落叶,背着身嘴角快咧到耳根,安丘墟端着茶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只能端着茶杯吐舌头。
王远行偷摸笑够了,这才回过身来一本正经的蒙他:“是茶。”
“你扯!”安丘墟可算是压下苦气,皱着眉头说道。
王远行把扫帚放好,慢悠悠踱步过来,自己倒了一杯,喝了起来。
“不苦?”安丘墟狐疑道。
“不苦,这茶是好茶,品一品有别样的香味。”王远行闭了闭眼。
安丘墟半信半疑又尝了一口,结果依然是被苦得吐舌头,皱着眉看一眼王远行,却见这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当即明白王远行这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将茶杯重重一放,上手便去掐王远行的脖子。
他算是明白了,混球儿即使是在外边转了一圈,回家也还是混球儿,装不了两天正经。
王远行矮身就躲,安丘墟追出去,结果一把被薅住了领子,掉出一枚手章来。
安丘墟神情立刻变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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