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情双手交叉,姿势非常标准地在床上躺了很久。
核桃木色的四柱大床,撑着淡白的纱幔,干净的墙壁,干净的地板,干净的家具,并不简陋可也没什么特别的装饰。
空气中萦绕着丝丝缕缕让人沉溺的浅淡香气,不算温柔,甚至有些彻骨的清寒和凛冽,但深吸一口……不知何故就有些飘飘然的唯美感受。
予情正是就着这股仙气赖了那么久的床,四肢百骸都松弛了。
唉,但是在人家家里做客,醒了也不去打招呼实在不怎么礼貌。
她懒洋洋地坐起,稍稍活动了肩膀,下床。
拖鞋绵软跟脚,大小正合适。
跟卧室风格完全一致的盥洗室里,一应梳洗用品和质感柔软的新衣裤也已经准备好了。
予情快速地冲了个淋浴——当然也没得选,因为压根没有浴缸可以泡澡。
就像卧室里没有沙发、没有任何方便生活的高科技和娱乐装置,完完全全是一间功能纯粹的住处,仿佛时刻在提醒原主人不要浪费时间休息放松似的。
予情站在镜子跟前,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
在她昏睡期间,那个属于极光的项圈被解除了。现在脖子上光秃秃的,被长期束缚的皮肤颜色比其他部位白一点,看着还不太习惯呢。
她捋起已经长到肩膀下的发丝,转身扭头观察后颈。
腺体保护装置没有留下什么伤口,因为发情期的缘故,那个位置看着有些轻微肿胀。
她的发情期依然不稳定,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时间也忽长忽短,这次可能是因为没休息好,持续了挺久。
好在眼下也没感到特别不适,不知道是不是给她注射了什么更高级的抑制剂。
一定要说的话……就是在盥洗室中残留更深的那丝香气,格外让人在意,躺着的时候令神经很放松,可一动起来,便觉得身体有些焦躁,随着呼吸摄入越多,血流得越快,皮肤都开始微微发热。
这感觉对予情而言挺稀奇。
她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Alpha的,基本上,那些信息素香也好,臭也罢,大多不能让她产生什么想法,更不会让她像其他Omega小宝贝们那样,发情期间恨不得要把自己彻底隔绝起来。
——至于第一次发情时匹配到的几个天选之A,她最熟的只有那位叛逆甜食味小青年。若他没有对象的话,或许她还会稍微考虑下,毕竟食欲和性/欲,偶尔是可以共通的。
但也就是如此了。
予情舒缓了下呼吸,镇静地穿好衣服离开盥洗室。
卧室里果然要清淡不少,她掀开深灰色的窗帘,顶天立地的落地窗外,纵横的灌木和草坡瞬间映入视线。
浓淡不一的绿野像海洋一般波澜起伏,略远处浮光跃金的湖泊掩在植被中,十分耀眼。
看多了投影,猛不丁面对真正的绿色,予情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嗬,差点要忘了这星球是寸草不生的,真是好大手笔。
予情啧舌,沿着落地窗离开卧室。外面就是客厅,却是个啥也没有的客厅,只落地窗前摆着张扶手椅和小几,小几上盖着两三张电子纸,除此以外空无一物。
另外还有几个房间门扉紧闭,予情没有探看的意思,略微打量了阵便拉开了出去的大门。
清爽的风带着些恰到好处温度扑上面颊,吹得五脏六腑都舒泰了。
哎哟她果然更喜欢湿润温和的气候。
门外一条青纹石子小道蜿蜒屈曲地向着湖泊的方向延伸。
予情走出几步,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木屋。
它无言地坐立在草坡上,极致的安静,极致的简单,就像建造它的人一样,内里似乎没有装载任何个人的欲望。
予情摇摇头,吹起了七零八落的调子,沿着石子小道一路走一路甩膀子。
进入错落有致、躯干笔直的树林后,湖水潮湿青涩的气息便陡然浓郁起来。
她傻哼哼地追着一只不是鸟但披着身灿烂羽毛的动物出了树荫,被金波荡漾的湖面晃了下眼睛。
湖边立着座雪白圆顶的凉亭,亭中披散着长发的人抬眼朝撵鸡斗狗的她看来。
那风中微微拂动的金色发丝,比粼粼湖水更潋滟夺目。
“妈耶!”予情震撼地揉了揉眼睛,不是幻觉,“——感谢世界!”
没想到她蹦出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亭中的人阖上古老的纸质书籍,刚要开口,结果她又蹦出一句:
“伟大的脸啊!如果我追求你的主人,他想拒绝的时候你就把嘴闭上不给他说话行吗?你不出声我就当你同意了。”
“……”
予情很耍赖皮地背着手,笑眯眯地立刻话赶话:
“早上好啊,莱奥先生。”
她不好奇他为什么亲自去处理那些事,他也没问她怎么认出来的,聪明人之间不必说太多。
于是那两片形状皎美而锋锐的唇瓣只得遵循着风度微微阖上,须臾他放下书,平静道:
“早上好,薄心小姐,身体如何?”
“除了饿以外,非常清爽。”
简直清爽之极。
真正的莱奥先生解开了她心里的一个谜题,原本平凡的面容和出色的为人所交织成那丝矛盾感,终于在伟大的美貌面前烟消云散。
是嘛,那么美丽的眼睛和高华的气质谈吐,当然也需要同样绝顶的面容来完成神作的闭环。
金发的男人不知道她为什么笑得像解开了宇宙之谜一般开心,他走出凉亭,向她伸出了骨节修颀的手:
“小姐已经睡过了两天,饥饿很正常。”
随着他的靠近,予情又闻到了一股掺杂着水汽的朦胧味道……看来这位美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使用他的中和剂啊。
她是在发情期,可不是野兽,既然私人卧室都能让给她了,就贴着脖子闻两下咬两下又咋滴。
嘀咕归嘀咕,不影响予情欻地搭上那只手,她又开始思考五指交叉进去蹭蹭的话被拗断的可能性有多高了。
“已经两天了?那假……基努尔呢?”
莱奥先生引着她,沿湖边小道慢慢前行。跟高不可攀的外表不同,他的嗓音和记忆中一样轻淡柔和,吐字清晰剔透,听着非常舒适。
“你需要的人都收押在外,等小姐充分休息后,随时可以见到他们。”
湖边的风倏忽而起,吹得身边人仿佛发着光的金色发丝直往她脸上拂,痒痒的。
予情忍不住捏住了一绺,柔软滑凉。
“其他那些闯入者呢?”
高出她很多的男人向耳后梳理了下飞舞的长发,指尖的那一绺便跟着溜走。
“处决了。”
他的语气就如同说“吃饭了”一样平和,这平和底下流动着不需任何人理解的冷酷。
“……我还以为你们或许会要活口审问什么的。”予情心道早知会被杀光,她就不费那个劲了,搞得场面血呲呼啦的。
“我很感谢薄心小姐保护了犯人,但下次若再碰到这样的队伍,请优先考虑自己的安全,其次,全数处理即可,无需有负罪感,他们的存在比他们自己想象得还要危险。”
嗯……看来是心里有数,予情耸肩:“谢我,那给我功过相抵行不行?”
身姿高雅凛然的男人静了静,缓声回道:
“薄心小姐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不在弗拉格,很难即刻作出反应,当下让人送你进入梦游者号比留在极光安全。”
予情知道他是指暴乱一事,那么多Alpha死去,牵连了那么多家庭,其中绝不乏豪富权贵,她和基努尔作为直接联系人,被凌迟腰斩碎尸万段都很正常。
于是她继续笑,“可是监狱里又黑又安静,脑袋都要糊了,出来以后竟然还要面对武装分子劫船,简直可怕。”
“我相信小姐能保护自己。”莱奥先生侧脸看她一眼,看得色胚心里小鹿蹦蹦的,“而且,梦游者号里藏着大量仍可使用的心室及义骸,如有万一,这些就是小姐立身的武器。
基努尔·德雷斯原是首府研究院副院长以列·马尔顿的首徒,自小负有天才之名,理应能做好辅助工作,只是此人性格难驯,为防他利用小姐的知识薄弱点暗藏恶意,我才将鲁夫斯托派去以做监管。”
要不怎么讲的呢,单从日常交流出发,予情最中意的就是身边这位。
不管是作为鉴证官的他,还是如今身居权力顶层的他,这位美人能说的就说,说的还清楚,绝不藏藏掖掖。
……唯一的缺点就是过于铁壁了些,对她挤瞎了的眉眼官司视若无睹。
“没事,那小子……哈哈。”予情哧笑,“这次正经闯了大祸,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薄心小姐有何建议?”他停下脚步,背着烁烁的湖光水色,一双仿佛承载无数的瓦蓝眼眸落在她脸上,厚重得如有实质。
予情笑了笑,“让他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能赎清罪过,他也不够资格为两万个破灭的家庭承担责任,既然他的天才之处得到了你的认可,那就让他干活吧,为全人类的生存和福祉干到死为止。”
莱奥先生微微颔首,予情还待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却见金光烨烨的水面上突然浮出了一块乌黑崎岖的甲壳。
“……呃。”
她才发出一个音节,那黑壳便哗啦一声从水中窜起向岸边冲来,十二根密布棘刺的螯肢几乎在水面上拨拉出了黢黑的重影。
予情闪电般躲过这波不可名状的丑娃攻击,笔直地倒进金发美人怀里。
可惜金发Alpha的反应同样迅速,他虚扶着这位极其不老实的Omega,游刃有余地帮她站稳了。
予情:可恶,软硬不吃。
距离那性感的胸肌区区五毫米而已,这天堑她总有一天要越过去。
两人都已经非常了解对方的属性,一击不成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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