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不为发现了?!
易辛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立时心中惴惴,下一瞬,却听身后传来倒地之声。
她猛地转头,祁不为扑倒在岸边,一动不动。
祁不为院落。
“公子强行催动体内灵力,余毒刺激五脏六腑,才致忽然昏厥。暂无大碍,好生休养即可。”山庄内的医士收回探查之手,向屋中管事与易辛解释道。
易辛疑惑:“可他未与旁人打斗……”
那水鬼瞧着很怵祁不为,自然不敢激怒他。
反观祁不为虽不能用灵力,但手中长剑不思量对付水鬼亦绰绰有余,如何也不像需要“强行催动”灵力的境况。
医士道:“除打斗外,情绪起伏过大也有影响。”
是因为他察觉水鬼对祁有为有情,所以情绪不稳?
易辛暗自思忖,略去这一茬,他其实没发现自己知道得失咒之事吧?水鬼变色,只是看见他忽然昏倒……
她略略松了口气,见祁不为无碍,遂自行离去。
山间凉意弥漫,浑身湿透的她有些冷,便加紧步伐回到浣衣坊,烧好一大桶热水,褪下湿衣。
手掠过肩膀时,她顿了顿,背向角落里一枚铜镜。
镜中映出肩胛骨下一枚蛇形印记。
上一世的触感似乎若隐若现。祁不为指尖落在她肩胛骨下方,衣衫也隔绝不了他的温度。
——这里,淋过水后,也会浮现蛇形记号。
——你吃那么多,肉都长哪去了。伸手一按,全是骨头。
易辛微微叹息,没想到这一世她身上的得失咒印记竟来得这般早……
按捺下繁杂思绪,她先好好洗浴一番,驱走身上寒气,再穿衣时,不知是否屋中水雾朦胧,视线恍惚,光晕重重叠叠,脚底亦有些发软。
她撑了撑额角,也许还是受寒了……这般想着,她迅速收好浴房,回到寝屋里,将被子一裹,期望睡上一觉便能好许多。
这厢祁不为借着晕倒的功夫好好睡上一觉,至第二日夜里又失了眠。
大半夜的,侍女纷纷掌灯,应他所言将山庄里所有能点的安神香统统点了一遍,最后屋中味道杂七杂八,偏偏没有他熟悉的那一种。
祁不为心中憋着一口气,难道非易辛不可了吗!
失眠至晨时,他翻身起床,眼中延开几缕红血丝,去了藏经阁。
一坐便是一整日。
祁不为倚着阁楼窗户,三层楼之高,让他得以远眺清风山的袅袅云雾和飞鸟。
日暮的余晖带着一股温柔倦意,鸟兽归家,屋檐四角的风铃清脆作响。
祁不为眯起眼睛看那红色落日,再一低头,橘红光晕里掠过远处一排排的竹竿和衣物。几个浣衣女打井水收衣物,却不见易辛。
这时,一只麻雀撞上风铃,与铃舌相碰,鸣音清越也急促,扰得他拧起眉头。
随手拔下窗台的一片叶子,急速射去,麻雀受了惊吓,连忙飞远了。
半夜,祁不为心中躁郁更甚,睁眼到天明的感觉令他十分不适,总是能够想起前世的刀光剑影。在他又翻一个身时,屋外的侍女轻轻问候。
“公子,浣衣坊那边出事了,你可否前去查看?”
浣衣坊?
祁不为坐起身:“何事?”
侍女惊了一回,没料到半夜来寻祁不为,竟能立马得到回应。
“好像是说那名唤易辛的侍女中了邪气,一直高烧不退,已经烧了整整两日,开始说胡话了。”
祁不为一愣,想到那日情景,水鬼阴气入体?
水鬼为最低阶的鬼怪,山庄从未出现弟子被水鬼阴气侵袭的例子,倒忘了易辛不过是个普通侍女。
普通人邪气入体,可大可小。
祁不为忽觉上天助他,这几日都不曾叫易辛安生,说不准她今夜便烧死了。
但有人来请,他做个样子也该去瞧瞧。
到了休憩的厢房,所有人都退至院中。祁不为走近床边,便见易辛脸色涨红,非健康的色泽,眉头紧锁,唇上起皮。
他探易辛体温,十分烫人。
祁不为心中有计,阴气入体也要看时间长短,若是足够重,大罗神仙也救不得。
片刻后,他关上房门说要诊治,任何人不得入内,接着便施施然坐在一旁,对窗外月色发呆。
屋内寂静,寂静中伴随着易辛的胡言乱语。
当一个较为清晰的词被祁不为捕捉时,他顿感无语又好笑。
“池洛糕?”祁不为嗤她一声,“病成什么样了,还想吃池洛糕?”
话音方落,但见易辛眉头松动又一拧,似乎能听到他的声音。
见状,他眉目沉下来,一股不耐慢慢升腾而起。
他对于易辛背刺自己一事耿耿于怀,尤其临死前他还想以命换命。
这让祁不为大为嘲讽,脸被扇得火辣辣。
他冷心冷情地等着易辛被阴气侵袭。不治而亡。
不知过了多久,易辛似被什么缠住,作出挣扎状。
手脚却被死死定在原地似的,露在外头的颈项和脸更加鲜红,是充血后的模样,额角青筋突起。
她面色痛苦,不住闷哼。
祁不为不解,阴气入体的症状不是这样,这看起来倒像是魇住了。
可若是魇住,这反应未免太大。
祁不为视线下移,连锁骨也红成一片。
过敏?但未见身上起疹。
她紧紧揪住床褥,颈项绷直,在枕头上辗转反侧,像是受着剥皮抽筋的刑罚。
“祁不为……”
“祁不为……祁不为……”
她痛苦地咬牙出声,祁不为起初以为她是知晓自己在旁,呼他求救。再唤几声,竟见她落下泪来,薄薄的眼皮嫣红,声音嘶哑又似咆哮,显得好不伤心,伤心之下还有惊惶。
听之让人想到啼血的杜鹃。
祁不为没有动作,拧眉默然地望着那般痛苦的易辛,她究竟梦到了什么……
易辛的呼唤中渐渐带了恳求,声音也愈发高昂,最后竟大喊一声。
“祁不为!”
她生生把自己喊醒了。
猝不及防地,祁不为对上她鲜红又惊恐的目光,下意识问道:“你梦见……”
话音戛然而止——易辛将他扑了个满怀!
她死死抱住祁不为,呜呜恸哭起来,嘴里不停念着祁不为的名字。
祁不为僵住,莫名察觉易辛身上极度的悲伤,有如潮水漫过头顶。
但不过须臾,心底对她的抗拒又袭上心头。
此生的易辛若此刻便能因他魇成这般模样,那前世也是如此,可最后还不是让他一剑毙命。
他眉目生冷,推开易辛,不料后者力气之大,他一时竟无法推开。
怒气上涌,他一把卡住易辛喉咙,发力推她向后。
易辛的哭声都因这番举止猛然哽咽停顿。
“你做什么!”祁不为怒问。
易辛怔然,好像分不清虚幻和现实,只默默流泪,水洗过的眼睛揉了月光,像碎瓷片。
“你僭越了。”祁不为冷眼看她,那些泪仿佛流不尽,悉数沿着她下巴落在自己手背上。
高热之人连泪也是滚烫的,灼得祁不为眉头皱了又皱。
“你既已清醒,便好好休息。”他扔下一句话,松开桎梏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身后忽然传来落地的动静。
“——祁不为!”
他转过身,只见易辛匆忙落地,却踩住了裙角,绊倒向前。
祁不为下意识拦腰搂住她倾倒的身子,两人顺势跌坐在地。
易辛含泪望他,仍是不说话,却紧紧攥住他衣角。
祁不为眉头一拧,粗暴地将她拽到床上:“等着,我去煎药!”
说罢,他面色难看地离开了。
当厨房里弥漫着药材清苦之味时,祁不为终于回过神来,低头一扫——他正坐在小凳上,执扇摇炉,安分地煎药……
???
易辛受阴气侵袭,他难道也神智失常了不成!
煎什么药?!
祁不为捏紧扇柄,眸光似鬼火憧憧,半晌,想通了什么似的,专心煎起药来。
良久,他端着汤药进屋。易辛抱膝坐在床边,面色仍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精神瞧着却稳定了许多,好像终于清醒了似的。
“易辛,这碗汤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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