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被你推的!”
现在换黄转青吓一跳,她像听到天方夜谭:“我什么时候推你了?你血口喷人啊你?”
她脑子里飞快地搜索,完全没搜索出来。
周桨鸣看她那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心里反而定了定神。
虽然耳根已经有红晕,但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理直气壮。
他带着铁证如山的控诉:“就上次楼梯转角,你不是一把推开我冲过去坐电梯的吗?那一下,好家伙。”
黄转青想起来了。
是有这么回事儿。
他站在消防门那儿挡着,黄转青确实情急之下推了他,可只有伸手推开他,自己才能走进去啊。
何况那一下,她自认就是很普通的力道,怎么可能把人推出这么大一片淤青?
这又不是拍武侠片。她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
“我就那么推了一下你,”黄转青指着周桨鸣腰腹的位置,“就给你推成这样了?你碰瓷啊你?”
周桨鸣被她质疑得有点心虚,但戏已经开场,硬着头皮也得演下去。
他索性豁出去,语气斩钉截铁:“那可不。你以为呢?就你天天吭哧吭哧爬十九楼,这几个月下来,身体素质框框往上窜。那腿是腿,胳膊是胳膊的,你自己没感觉?”
周桨鸣不依不饶。
“你手劲儿现在可太吓人了。我告诉你,我这还算是体格好的,换个弱点的,指不定让你推死了!”
……………………
黄转青活了快23年,23年来最大之震撼就在此刻。
周桨鸣这番话说得振振有词,逻辑似乎也自洽——爬楼锻炼了力量,情急之下“失手伤人”,配合着他那副憋屈表情,真有几分唬人。
黄转青看着他,眉头紧锁。
理智告诉她,这太扯淡。她对自己的力气还是有数的,别说推一下,就是用力捶一拳,也不至于搞出这么大一片吓人淤青。
且周桨鸣看着瘦,可刚才她也看到那身板了,明显是很结实的,哪有那么脆弱?
但她转念一想,周桨鸣这人虽然嘴欠,但好像确实没什么必要在这种事上骗她。图什么呢?
讹她医药费?不至于。
博取同情?更不像他的风格。
难道真的是自己不知不觉中神功大成,成了隐藏的大力士而不自知?
还是说周桨鸣其实有什么隐疾,轻轻磕碰就特别容易淤青?
看着周桨鸣捂着衣服,一脸事实如此你爱信不信的委屈样,黄转青心里的天平莫名地偏了偏。
算了,不管是因为自己神力还是他脆弱,那片淤青是真的,看着也确实疼。
而且不管怎么说,自己当时的确是推了那一下,这一点上她理亏。
“好吧。”黄转青的气势泄下去,“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没想那么多,没想到手劲儿……”她顿了顿,实在说不出“那么大”三个字,含糊带过,“给你推成这样。很疼吧?”
周桨鸣看她真信了,还道歉,心里那点得意差点没绷住。
赶紧压下上扬的嘴角,努力维持受害者应有的、带着点宽容的姿态。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大方地摆摆手:“算了算了。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就行。我这人心胸……嗯,还算宽阔,不跟你计较。”
刻意把宽阔两个字说得一字一顿,仿佛这是他极大的美德。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柜里抽出件干净衣服,迅速遮住那片罪证。
衣服穿好,安全感仿佛也回来了,又恢复了那副欠揍样。
“对了,明天你不是要去国家植物园吗?正好,我明天也要过去那边办点事。一块儿呗?”
黄转青还沉浸在自己可能是个隐藏大力士的荒谬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你也去?”
“嗯。”周桨鸣点点头,目光飘向客厅里正试图扒拉垃圾桶盖的小叮当,假装很忙地呵斥了一声,“小叮当!那不能动!”然后才转回头,“顺路。省得你吭哧吭哧挤地铁。”
黄转青眼睛一亮!
的确!公交地铁得倒腾一个多小时,要是能蹭周桨鸣的车,那简直是意外之喜。她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带着点讨好的试探:“原来是坐你的车去呀?”
周桨鸣眉毛高高挑起:“合着就是看上了拿我当免费司机啊?”
黄转青有点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
周桨鸣故意板着脸,像是在做一个多么艰难的决定,最后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行吧。”
“太好了!谢谢周医生!”黄转青眉开眼笑。
“别谢太早,”周桨鸣指了指客厅里那只对垃圾桶盖子发起新一轮攻势的肥猫,“现在,麻烦大力士同志,先帮我把这老祖宗从垃圾桶旁边拎走,行吗?”
黄转青:……
大力士这个梗是过不去了是吧!
第二天黄转青换上了一身轻便透气的衣裤,脚踩舒服的运动鞋,背上装着一点小零食的双肩包,精神抖擞地下楼。
周桨鸣在驾驶座等着,已经提前把空调开好了。
他也换了身休闲装,头发有几缕不听话地垂在额前,倒是多了点青春感。
“你这样子看起来好年轻啊。”黄转青感慨。
“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那你到底多大啊?”黄转青系好安全带,还是没放过他。
“我十八岁啊。”
“不可能吧!”黄转青目瞪口呆。
周桨鸣被黄转青的目瞪口呆伤得体无完肤,一时之间什么都不想说了。
“你身份证给我看看。”黄转青伸手。
“你有病吧!你是要跟我结婚吗现在在这查我!”周桨鸣翻了个白眼。
“……你有病吧!”黄转青也翻了个白眼。
周末的早上,道路还算通畅。
周桨鸣开车和他的人一样,其实挺沉稳,不疾不徐。
黄转青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心情雀跃。
拿出手机,又确认了一遍植物园的门票预约。
“周桨鸣,”她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你待会儿去植物园办什么事啊?要很久吗?要是时间短,我可以在门口等你,完事儿了咱们再一起回来?”
周桨鸣:……
窗外绿意渐渐浓重。
周桨鸣看了眼日期,突然问了句:“你月经来了吗?”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黄转青还是回答了:“没来。怎么了?”
“你上上个月是前天来的吧。上个月来了吗?”
黄转青明白了,医生的职业病又犯了。
“放心吧,上个月来了,这个月应该也快了。哪儿有那么准时啊,能来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嗯。”周桨鸣应了一声。
八月底的天,阳光像火。
幸好头天夜里下过一场透雨,洗刷了暑气,好歹能压住一点点灼人的燥热。
车子刚在植物园停车场停稳,黄转青就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推门跳下车。
“你去忙你的事吧,不用管我!”她转头对刚熄火下车的周桨鸣说,语气轻快,带着点甩开包袱的解脱。
周桨鸣没应声,锁好车,几步就跟上了她,朝检票口走去。
黄转青脚步一顿,诧异地扭头看他:“你不是有事吗?跟着我干嘛?”
周桨鸣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点开二维码递给检票员扫描。
黄转青也打开自己的二维码,接着问:“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周桨鸣眼睛都没斜一下,吐出两个字:“找妈。”
黄转青:“……”
行吧,这理由,天经地义,无可辩驳。
黄转青想起了自己破的案,有些得意:“你妈妈是不是在植物园工作?姓陈?”
“你真在偷偷查我啊?”周桨鸣这下是真的诧异。
“没特意查你,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
“跟查我的区别在于?”
“我都说了没查你!我查的是你妈妈!”
“?”
进了园子满目葱茏,花草灌木在各自园区里蓬勃生长,空气里浮动着层次丰富的芬芳。
黄转青眼睛都不够用了,更是没空再理会周桨鸣的追问。
她掏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个不停,嘴里时不时发出惊叹。
周桨鸣跟在她旁边,像个影子。
他对眼前的绿意盎然视若无睹,手指时不时在手机屏幕上点着。
他倒是真的没骗人,来这儿真的是找妈,现在在进行他的“找妈大业”。
“你看这个!”黄转青兴奋地指着一棵叶片巨大如蒲扇的植物,“这棕榈吗?叶子好霸气!”
问完她凑近旁边的标识牌,自问自答:“旅人蕉!名字也怪有意思的。”
周桨鸣头都没抬,敷衍地嗯了一声,眼睛还盯着毫无动静的微信聊天框——备注是“妈”。
穿过牡丹园,往日国色天香的花王们此刻只剩下叶片,在酷暑里沉默地积攒力量。芍药圃更是沉寂,连残枝败叶都被清理干净,只留下整齐的土垄静待来年。
周桨鸣看着黄转青的额角渗出的汗珠,从自己包里摸出冷敷喷雾,对着自己额头喷了两下,瞬间的冰凉让他一哆嗦,也引来黄转青回头一瞥。
“要吗?”周桨鸣问。
“要!”
黄转青乖乖走过来要拿,周桨鸣没给,对着她额头喷了几下,再塞到她手里。
黄转青撇撇嘴继续往前走。
绕过松柏,有溪流蜿蜒而下,两岸是水杉。
这些古老的孑遗植物撑开伞盖,浓密的枝叶在高处交织,把大部分阳光挡在了外面。温度降了好几度,空气变得湿润。
周桨鸣终于从手机里抬起头。
“你妈妈在植物园工作,你怎么对植物一窍不通啊?”黄转青纯粹是好奇,没带任何嘲讽。
“谁规定我妈干这个我就得懂?”说完,又低下头,要把妈从手机里戳出来。
黄转青耸耸肩,也懒得再理他。
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乐得自己欣赏。
被栈道旁水域里的巨大圆盘吸引目光,是几株正值盛年的王莲。
浮水叶片边缘高高卷起,脉络粗壮清晰,水珠在叶面上滚动,聚散不定,有如预言。
黄转青拍得专注。
在她不断拍下各种植物的时候,旁边一直低头的周桨鸣,抬起了头。
他看着她整个人沐浴在绿意和光影里,很生动。
周桨鸣也举起了自己的手机,对准了那个身影,拍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把手机屏幕按灭,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耳根发热。
他赶紧低头,继续给妈发信息轰炸。
又过了一会儿,就在周桨鸣快把“陈女士,你到底在哪儿?”复制粘贴到第十遍时,妈终于回应了他。
妈发来了一个定位,言简意赅:“速来。”
周桨鸣如蒙大赦,他看了一眼黄转青,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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