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房间，姜丽娜疲惫地倒在床上，她用“情侣闹别扭”这个理由暂时糊弄住了爸妈，不让他们再追问具体情况。
却没想到消息传播的这么快，连阿雪表姐都发来了询问的消息。
姜丽娜心里一动，这段混乱的关系困扰了她很久，无人能够倾诉商量，而阿雪表姐这样不近不远又身处局外的人，或许可以给她一点建议。
她删删减减，含糊的说自己刚入学的时候交了个有钱男朋友，后来性格不合分手，但男方一直纠缠，现在这个男朋友虽然家庭条件不好，但对她百依百顺。
忍了又忍，她还是把那个隐秘的猜测埋在心底，没有说出周子敬和李志远之间可能有的联系。
阿雪表姐听完，一针见血的问：“你这么漂亮，就这两个男生追你？”
姜丽娜苦笑一声，她只说了周子敬家里有钱，没说有钱到什么程度，学校里可没人敢追周子敬看上的人。
阿雪表姐似乎猜到什么，她没再追问，只说：“这世界很大，出了A市还有B市、C市，出了华国还有其他国家，你还年轻，这所学校只是你的起点，不是终点。”
“有时候不必非在烂泥塘里选一颗看起来干净点的石头，你可以直接走到岸上，去挑更好的。”
表姐的话像一记闷棍敲散了姜丽娜脑海里的迷雾，离开？上岸！
是啊，她为什么一定要困在这段混乱的三角关系里？这所学校没人敢追她又怎么样？
她可以毕业后换个城市工作，她可以退学重考个学校，她可以申请交换生到国外留学……
她可以谁都不选。
这世界又不是只剩周子敬和李志远两个男人，就算只剩下他们两个，她不能去喜欢女生吗？她不能自己独身一辈子吗？
明知道两人都有问题，却非要在其中选择稍好的那个，她完全可以走出第三条路。
姜丽娜的心情豁然开朗。
或许是有家人的陪伴和支撑，这段时间她的噩梦少了很多，那股对李志远的病态依赖、对周子敬隐隐的恐惧似乎也淡了些。
离开学校，离开那两个人，把自己从那段关系里拔出来，她才终于能够看清这段关系，也看清自己的内心。
*
新年过后，姜丽娜收拾好心情，带着一种甩掉压力的轻松，踏上了返校的飞机。
她没打算立刻和李志远分手，那段过往，那些深埋的过去，她不想再去追究。
毕竟李志远对她确实很好，如果这四年能一直保持，她也不介意有个二十四孝的男朋友。
至于以后的事……
姜丽娜按住自己的心脏，有些疑惑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难过和不舍。
而周子敬，这个人她实在看不透，不管她是顺从还是挑衅，甚至直接动手，她都没看过周子敬失态的样子。
他似乎永远挂着一副假面，没人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飞机抵达A市时是傍晚，她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刚想招手打车，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悄无声息地滑到她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面容普通的男人下车，对她微微躬身：“姜小姐，周先生请您过去一趟。”
是周子敬的人，姜丽娜眉头一皱，下意识后退：“我不去，我要回学校。”
“周先生吩咐，务必请您过去。”男人的语气没有起伏，但挡在她身前的姿态不容拒绝，周围已有路人侧目。
知道反抗无用，也怕在外面闹出动静惹人注意，姜丽娜咬了咬牙，弯腰上了车。
车子从机场驶向市郊，最终停在一处幽静的独栋别墅前。
这里姜丽娜从未来过，不像周子敬平时常住的那个市中心的现代化公寓，反而有一种私密而沉静的气息。
她被引到二楼一间朝南的房间，推开门，浓郁的松节油和颜料气味扑面而来。
这是一间画室，宽敞明亮，巨幅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过的庭院冬景，画架上蒙着白布，墙角堆着一些完成的画作。
只是墙面上挂满镜子，映照出不同角度的人影，让她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姜丽娜撇开目光，看向墙上那幅熟悉的画。
扭曲挣扎的暗红色块，狂躁压抑的线条，在画室顶灯的照射下仿佛有了生命，那股困兽的绝望和暴戾，比在画廊昏暗光线下观看时强烈了十倍不止。
站在这样一幅画前，姜丽娜感到一阵轻微的心悸和不安，她想起周子敬当时那句意味不明的话：“有时候觉得，人跟这画里的东西也没什么分别，被欲望驱赶着，在自以为是的牢笼里冲撞……”
“喜欢吗？”周子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丽娜猛地转身，他不知何时进来的，倚在门框上，身穿居家的灰色羊绒衫和长裤，手里端着一杯水，看起来安静无害，但眼神却牢牢锁定了她。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姜丽娜压下心头的不安，声音平稳道。
周子敬走进来，将水杯放在一旁的小几上，目光扫过墙上的《困兽》，又落回她脸上，“想跟你聊聊。”
“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
“是吗？”周子敬走到她面前，身上那股昂贵香水的味道熏的人头脑发晕，“那聊聊李志远？”
姜丽娜后退一步皱眉道：“这与你无关。”
“如果我说……”他意味不明的看向墙上的镜子，“这与我有关呢？”
姜丽娜努力压住怦怦跳的心脏，强装镇定，“那些都过去了。”
“你认为那些都‘过去了’？”他咬着最后三个字，语气古怪，嘴角勾出一抹轻蔑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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