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川按照楚江阔的意思，并没有给他安排一个生日宴会，而是就在家里，让所有佣人提前离开，偌大的房子里此刻只有叶瑾川一个人。
叶瑾川看着一桌子菜，都是楚江阔爱吃的。
楚江阔原本要跟他从公司一起回来，但被一些事情耽搁了，就让他先回家。
叶瑾川看了眼手机，快七点了。
他上一个手机摔坏后本打算新买一个，但楚江阔跟他说已经提前帮他准备好了。
他没多想就直接收下了。
他站起身，从餐厅离开，去沙发上坐着。
他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拇指缓慢地摩挲着左手的戒指，绿色皮革上的银蛇闪过一丝微弱的光。
叶瑾川仰头看向头顶的灯，稍稍有些刺眼，他用手背挡了挡。
今天是楚江阔的生日。
可是过了零点，他就要赶去飞机场，再次离开这里。
叶瑾川知道这会比较残忍，但他想起楚江阔十八岁生日那天，就有种如果现在不走，以后都走不了的感觉。
那天的楚江阔跟疯了一样。
他想起来都发颤。
他原本带着楚江阔在餐厅里吃饭，对方一开始还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失控了，不顾形象地拉着他离席，把他塞进车里带回家。
在路上时叶瑾川还没明白楚江阔到底想干什么，对方似乎不想说话，只是沉默地坐在另一边，手上却一直没有松开他。
回到家后叶瑾川才感到了害怕。
因为楚江阔把他扛到了肩上，任凭他怎么挣扎、怎么骂都不肯放他下来。
叶瑾川瞬间感受到了两个人的差距。
这小崽子十八岁就发育成这样了吗？
叶瑾川腰间的那只大手搂得死死的，不给他任何余地。
直到叶瑾川被扔到床上时，他就算再傻也应该明白这个小崽子想对他做什么。
“楚江阔，你他妈疯了吗？”
叶瑾川看着对方暴力地扯开了自己的衬衫，他感到胸口一凉，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他的嘴巴就被堵上了。
温热的唇迅速吻了上来，用力到叶瑾川觉得嘴唇发麻。
他疯狂地挣扎，想要推开楚江阔，但他这才发现，对方的力气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
得以呼吸的那一刻，叶瑾川毫不犹豫地给了身上的人一个巴掌，楚江阔的脸撇开，再转过来时眼神阴翳地盯着叶瑾川的脸。
叶瑾川喘着气，嘴角好像破了，有点疼。
紧接着，他的两只手腕就被人攥住按在头顶。
叶瑾川咬牙骂了句脏话，他现在身体被压着，根本抬不起来。
这狼崽子在他颈间肆意啃咬，四颗虎牙真不是白长的，叶瑾川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楚江阔！”
叶瑾川几乎是吼出来的，身上的人像是被听到他说的话，停都不带停。
第二天叶瑾川睡到了中午才醒，而另一个人早就没了踪影。
他的拳头慢慢握紧，当下第一个想法就是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那晚痛苦的喊叫和一种被羞辱的无力感在眼前放大，叶瑾川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这时门口的动静让他从回忆中抽出身，他下意识看过去，是楚江阔回来了。
“哥。”楚江阔笑着喊了他一声。
叶瑾川收拾好情绪，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去餐厅吃饭吧，再晚点就该凉了。”
楚江阔点了点头，刚准备抬脚就被叶瑾川喊住。
“把外套脱了挂好。”
楚江阔莫名勾起嘴角，他听话地挂好外套，然后走到餐桌旁边，先帮叶瑾川拉开椅子，自己再坐下。
“哥，我不是让你先吃一点吗？万一胃疼了怎么办？”
“你的生日，我怎么能先动筷？”叶瑾川看着面前碗里越来越多的菜，急忙说，“好了好了，别给我夹了，你自己吃。”
楚江阔边吃边和叶瑾川聊公司的事情，叶瑾川认真地听着，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
当年楚江阔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就是集团总部的股份。
虽然叶瑾川一直在有意识地培养楚江阔，但他把总部交给楚江阔管理的时候什么也没留下。
仅仅用了三年时间，楚江阔就已经能够独自处理总部的事情。
在楚江阔语气上扬地说话时，叶瑾川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
楚江阔猛地一顿，叶瑾川也反应过来，咳了咳，不自在地收回了手。
即便小时候摸过很多回，但长大后这种肢体接触在慢慢减少。
吃完饭后叶瑾川拿出了订好的蛋糕，摆在桌上，点好蜡烛，关了灯，看着楚江阔闭上眼许愿。
烛火摇曳，烛光在楚江阔轮廓硬朗的脸上投下暗影，将他的神情切割成明灭不定的碎片。
等楚江阔吹完蜡烛，叶瑾川才去开了灯，楚江阔突然开口问道：“哥，你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望吗？”
叶瑾川身体一顿：“说出来就不灵了。”
楚江阔笑了笑：“好，那我不说了。”
叶瑾川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小盒子，递给楚江阔：“生日礼物。”
楚江阔眼睛一亮，接过来问：“我能打开吗？”
“你的生日礼物，当然可以。”叶瑾川柔声道。
楚江阔打开看了看，是一个平安符。
趁着楚江阔愣神的时候，叶瑾川对他说：“平安符里面有我帮你求的签，不要拆开，别弄丢了。”
“我不会弄丢的，”楚江阔还盯着手里的平安符，“哥送我的东西，我哪样弄丢过？”
“我会随身佩戴的。”楚江阔把平安符握在手心，看向叶瑾川，“谢谢哥。”
叶瑾川被他的眼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轻咳了一声，说：“生日快乐。”
叶瑾川把第一块蛋糕推给楚江阔，后者幽幽地来了一句：“我已经三年没吃过生日蛋糕了。”
叶瑾川：“……”
他僵住了身子，这话明显就是故意的，每个字的怨气都能溢出来。
“为什么不过生日？”叶瑾川问。
“因为你不在。”楚江阔毫不犹豫地说。
“怨我？”叶瑾川放下了切蛋糕的刀，“就算我不在，你也可以自己过生日。”
楚江阔摇了摇头，轻声呢喃道：“那样就没意思了。”
“没事，”楚江阔扬起笑容看着他哥，“以后你都会陪我过的，对吧？”
叶瑾川喉结动了动，他随口“嗯”了一声，不去看楚江阔的眼睛。
楚江阔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
“对了，”叶瑾川忽然想起什么，似不放心地问，“你还缺钱吗？”
“嗯？”楚江阔懵了一秒后立马说，“不缺了，我不缺钱。”
叶瑾川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说：“想买什么就说，钱不够了就找我要，这种事情我什么时候苛待过你？”
楚江阔低低地笑了笑，说了声“好”。
叶瑾川又跟他交代了很多公司的事情，甚至还有生活上的事情，让他不要忘了自己教他的东西。
楚江阔的嘴角慢慢放下，越听越觉得不对。
直到叶瑾川说完，他才发现楚江阔的表情已经不太高兴了。
叶瑾川问：“嫌我啰嗦了？”
“没有，”楚江阔眼神暗了暗，“哥，你不是都在我身边的吗？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像临行前的道别一样。”
叶瑾川差点被呛到，他尽量保持冷静地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随便说说。”
楚江阔没应声，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地看着叶瑾川。
叶瑾川被盯得有些受不了，于是站起身拍了拍楚江阔的肩膀，说：“吃完了就回房间吧。”
“生日快乐。”
他没再去看楚江阔的眼睛，但能感觉那道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似乎要被烫伤。
叶瑾川先一步回到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瞬间松了口气。
他看了眼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他就该出发去机场了。
他没让丁毅现在就过来，而是让对方零点在楼下候着。
不过还有个问题，他要怎么才能不被楚江阔发现。
他只能祈祷那个时候楚江阔已经睡着了。
等到晚上十一点五十的时候，叶瑾川站在窗前，稍微有点焦急，心脏跳得很快，砰砰的声音在耳边放到最大。
他看见丁毅的车正好开过来，停在后院的门口。
叶瑾川回国时就没带多少行李，因此这次出国也不需要准备很多，前两天挑着楚江阔不在家的时候让人收拾了一下。
他不再耽搁，小心地推开一条门缝，观察了一下四周，走廊里没开灯，很黑，但他大致能看清走廊里没有任何人。
幸好他之前就让佣人全部去休息了。
楚江阔的房间就在隔壁，叶瑾川动作很轻地关上门，虽然他知道隔壁应该听不见，但可能是心虚的关系，他就跟做贼似的，抬脚落脚都害怕出声音。
他堂堂瑾肃集团的总裁，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样子。
叶瑾川走下楼梯，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音，但还是后背冒汗，总感觉有道阴沉的视线黏在自己身上。
应该不会。
应该只是心理作用。
而且他回国的这些日子里，楚江阔表现得很安分，很乖，就连性格也阳光了许多。
叶瑾川不由得回头看了看，一切归于黑暗。
他莫名松了口气，果然是他多虑了。
这个点楚江阔估计已经睡着了。
叶瑾川快速来到后院的小门，谨慎起见他只让丁毅开了一辆车过来，后面的保镖都不在。
车门被轻轻关上，叶瑾川的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现在正好过了零点。
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隔着车窗，看向外面的别墅，二楼的那个房间漆黑一片，安静得可怕。
同时他自己也知道，这次出国，下次回来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叶瑾川默默收回了目光，开口说了句“走吧”。
丁毅启动车子，车窗外的所有景色都在倒退。
“叶总，”丁毅问，“这次要我跟您去吗？”
“不用，”叶瑾川在后座闭上了眼，“你继续留在国内，帮我看着楚江阔。”
丁毅犹犹豫豫地说：“楚总已经发展了自己的势力，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要不还是让我跟您去吧？”
叶瑾川一开始没回话，他通过后视镜看了眼丁毅的表情，冷声道：“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丁毅似豁出去了一般，开口说道：“叶总，我感觉这三年里……楚总都在耍我玩儿……”
叶瑾川不由得皱了皱眉，问：“什么意思？”
“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只是我的一种感觉，”丁毅说，“就是……我向您报告的那些东西，楚总貌似都知道……”
最初他并没有发现，但三年时间里这种事情发生太多次了，傻子都会有所察觉，可他就是找不到证据，因此口说无凭也没办法。
叶瑾川沉默半晌，说：“你就留在国内，以后探消息的时候小心一点。”
丁毅算是他身边办事最利索的，也是他身边待得最久的，让丁毅看着楚江阔他会放心一些。
既然叶瑾川都这么说了，丁毅只好应声。
凌晨的路上车子很少，他们顺利地开完了半程。
直到在一个红灯前停下时，丁毅才发现了不对劲，他看向窗外的后视镜，突然瞳孔骤缩。
“叶总，不好了，出事了。”丁毅冷汗都被吓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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