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遇刺身亡这件事,不是想封锁消息,就能封锁的。
各路贵族站队的站队,收拾细软跑路的跑路,左右逢源中间派企图多捞点好处,黑暗势力枪战不息,甚至连教会都下场浑水摸鱼。
弗莱德和西里尔忙得焦头烂额。
他们两个是天然的同盟,更是天然的对手。
国王还在世时,他是两位王子之间平衡的支点,跟驯兽似一边打压一边施舍,让这两个儿子既能臣服他,又不至于失去斗争的血性。
所以当支点消失,关在笼子里的猛兽只会互相撕咬,直到另一方彻底失败乃至死亡。
可这些跟身在牢狱的叶迦毫无关系。
叶迦年纪不大,给国王做白手套的三年里,得罪的人倒不少,听闻他入狱的消息,一个个忙里偷闲也要赶来落井下石。
搞得他这里活像什么新晋打卡点。
叶迦坐在刑椅上,四肢被紧紧铐住,连脖子都被一条皮带束缚在椅背,勒出一道道发紫的痕迹。
确认过叶迦没有生命危险之后,他便陷入了仿佛永无止境的刑讯。
沾了盐水的鞭子一次又一次撕开皮肤,左手错位的小指再次被生生掰断,露出白森森的骨节。
电流穿透身体的时候,总让叶迦想起七岁之前,他刚到维斯家,两位小少爷像是得了新玩具,乐此不疲地捉弄他,有一次,他们把他按在鱼缸里,微弱的电流通过水密密麻麻把他包围,他吓得大叫,水呛进气管,剧烈地咳嗽起来,而两位小少爷在外面哈哈大笑,说新来的弟弟好笨啊,还不如一条小鱼。
“你们刺杀陛下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呼吸顺畅,叶迦微微仰头,双眸半阖,一头昭示他贵族身份的银白色长发早已染上血水,远远看去,竟透着如花瓣一般的粉。
嗡嗡的响声萦绕在他的耳边,毒素残留的痛觉还未完全消退,肉|体的疼痛便接踵而至连绵不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对方问的是什么。
“唉,”叶迦长长叹出一口气,颇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杀都杀了,问到答案又有什么用,祷告给陛下他老人家听吗?”
【该说不说,叶迦心态是真好啊。】
【好好个人,偏偏长了张嘴。】
【因为已经暴露了,干脆不装了是吗?】
【有一说一,弹幕各位的心态也不遑多让啊。】
【看不出来吗,都快疯了。】
【我一恨没穿进去刀了老登,二恨穿不进去刀了老登,三恨什么时候能穿进去刀了老登!】
【要不给叶迦个痛快吧,我真的不敢看了。】
【忍不住带入了一下,恐怕我在刺杀老登之后会立刻自尽,因为我绝对承受不住那些酷刑。说句不好听的,以叶迦的手段,自戕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他究竟在坚持什么?】
【可能,他也想跟老师和朋友们在新世界的阳光下重逢吧。】
审讯官怒极,高高扬起马鞭,在即将挥下的前一秒,一个人快步跑来,悄悄在审讯官耳边说了几句话。
随后,审讯官退了出去,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传进叶迦的耳朵。
叶迦皱了皱眉,不由得睁开眼。
果然,是西里尔。
十六岁出头的少年,挡在他身前时还带着些许稚气,不过几天的时间,他好像迅速成熟起来,脸颊上不见了婴儿肥,清澈的眼睛蒙上一层看不清的雾,行走之间多了些杀伐果断。
叶迦想,他再也不能说西里尔掩饰不好情绪了。
师生二人再见,隔着血海深仇,一个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王子,一个已经成为阶下囚。
西里尔垂眼,怔怔与叶迦对视。
谁都没有开口。
最终,是叶迦喟叹一声:“你长大了。”
西里尔习惯性像往常一样勾出一个乖巧的笑,接着,他一愣,抬手摸了摸唇角。
为什么?
西里尔想不通。
面前的明明是他的杀父仇人,他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不甘心。
西里尔想,我不甘心。
嘴角的笑慢慢压平,西里尔缓慢眨了一下眼,忽然,豆大的泪珠掉落在地。
他没有去擦,少年的眼神中似乎藏了无数悲怆,问道:“老师,你从来没选择过我,对吗?”
“……”
叶迦一时语塞,只缓声说道:“教你的东西是真的,看到你如同看到当年的我这句话也是真的,至于其他,别再问了。”
“为什么不问!”西里尔倏然爆发,“你把我当什么呢?一颗利用完就扔掉的棋子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差点被弗莱德驱逐出皇室!”
面对学生的控诉,叶迦神色平静,“我很抱歉,西里尔,但这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
“我不懂,我只知道我视若亲人的老师放弃了我,”西里尔摇头,茫然说道,“起义军究竟给了你什么?他们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老师,让我们回到从前,不好吗?”
叶迦沉默了半分钟,如果不是四肢被锁,他都想给西里尔鼓鼓掌。
“感情牌很好用,西里尔,”叶迦语气中透出一股老师对学生的包容,“虽然对我没用。”
西里尔:“……”
茫然急速从他的眼神里消失,西里尔捂住脸,说:“是啊,我以为的偏爱,只不过是你顺手给予我的一点甜头而已。”
“可我还是想问,我不值得你选择吗?老师,只要你说出起义军的情报,你永远是我的老师,也会是我的财政大臣!”
【好好好,我信了皇室不生产傻白甜。】
【又骗我,又骗我,我真以为西里尔特别伤心想问叶迦要一个说法才情绪崩溃……】
【演得真好啊,甚至到现在都在道德绑架,西里尔也不想想,如果没有叶迦,他连跟弗莱德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不仅仅是竞争资格的问题,如果没有叶迦,西里尔早被喂野兽了,能不能活到现在都两说。】
【太复杂了这两个人,西里尔想利用叶迦是真心,在弗莱德面前护着他也是真心;叶迦利用西里尔是真心,当时选择跟弗莱德走不想连累西里尔也是真心。】
叶迦想摇头,却被脖子间的皮带勒得咳嗽两声,他缓了几秒,说:“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
“为什么?”西里尔不理解,“掌握权利,改变你所想改变的,不好吗?为什么要默默无闻死在监狱里?”
叶迦望着头顶,试图透过层层障碍看到天空。
他说道,“七年前,维斯公爵名下的矿脉崩塌,导致数千名旷工尸骨无存,贵族之间互相勾结,皇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受害者家属无从申冤,他们汇集在一起,为亲人、为生命而战。其中,有一位伪装成旷工的记者因为想拍摄维斯家族违法的证据躲过一劫,出于记者的正义感,她勇敢地曝光这件惨案,引起轩然大波,后来,记者身亡,起义军崛起。”
“那位记者,是我师姐,我七岁重新回到贫民窟,她哭着问我,要不要跟他们一起读书。”
“西里尔,我要的从不是权力,而是每个人,包括平民和贫民,都有寻求公平的机会。”
西里尔走了。
临走之前,他吩咐审讯官不再对叶迦进行刑讯,也不必再从叶迦口中问出什么。
因为没有意义。
早在叶迦决定刺杀国王的那一刻,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任何酷刑都不会令他屈服。
此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