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君绝非杀死禁军之人,阿岫可为她担保”,晏若岫替陆衔蝉挡住了皇帝探究的眼神。
他恭恭敬敬朝皇帝行礼,仪态动作挑不出一点毛病,遗传自长公主的凤眸沉静肃然,看向长着同样眼睛的皇帝。
“陛下,阿岫要带山君回家了”,他说。
长公主嗤地转过头。
皇帝尚未答话,晏若岫已放下手,他转身吩咐道:“刘阿爷,请您为山君拔针。”
陆衔蝉愣了愣…他唤自己什么?
山君??
晏若岫两步行到近前,他半蹲在榻前,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帕子,轻轻柔柔地拭去陆衔蝉脸上血迹:“山君放心,绝不会有什么严刑拷打,阿岫同你保证。”
陆衔蝉茫然地望着他,感到指尖微微刺痛才回过神,垂眸一看,银针已被刘太医拔除。
老人家在旁边捋胡子,眯眯眼,笑呵呵。
晏若岫从晏如瑜手中端走参汤,想递到陆衔蝉手里,看见她指尖的针孔痕迹,拧了拧眉,又端着送到她嘴边。
他温柔道:“你快喝,这是宫里最好的参。”
参汤的味道扑鼻,闻起来略微带了些甜味,就好像是浓郁了数十倍的雨后青草香,混着泥土腥气。
陆衔蝉只感觉从耳尖开始发热。
这份热意逐渐弥漫至脸颊,教她连呼吸都是烫的,待一碗参汤下肚后,她连指尖都泛着红意。
‘这应当是参汤的缘故?’
‘这绝对是参汤的缘故!!’
皇帝被晏若岫甩了脸子,倒也没生气,他和刘太医看戏模样,瞧得津津有味。
长公主表情略有嫌弃。
相比之下,晏如瑜就显得呆呆愣愣,空瓷碗已被晏若岫磕哒一声落在托盘上,她还在原处做捧碗状。
众目睽睽,晏若岫的手伸到陆衔蝉颈侧。
她声音颤巍巍:“哈,哈哈,多谢小将军,那个…”
他是要抱她吗?
他不会是要抱她吧?
他就是要抱她!
“小将军!”
陆衔蝉腾地抓住他的手,她尴尬道:“…我自己能走。”
“你不能。”
晏若岫反手攥住陆衔蝉手腕拢进怀里,他用那双漂亮眸子定定看她,强硬道:“你不能。”
“欸?”
好一阵天旋地转。
陆衔蝉眸光扫过目瞪口呆的晏如瑜,只觉窘迫至极,干脆闭上双眼,在心里默念‘眼不见心不烦、眼不见心不烦’。
行至廊道无人处,陆衔蝉忽然泄了气。
“我是故意的。”
她坦白道:“故意用一副楚楚可怜模样,在你面前说陛下要对我‘严刑拷打’,就是想让你去薅陛下胡子,权当报复。”
“我知道。”
晏若岫唇角隐隐勾了勾,他稳稳抱着陆衔蝉,大踏步往前:“我比阿瑜回来得早,舅舅、阿娘还有刘阿爷的话,我都听见了,比你听见得还要多。”
陆衔蝉一怔。
她没从他声音里听出任何情绪。
可这会儿,没有情绪才是最大的问题,若因此让他们甥舅、母子之间有了嫌隙,便是她的罪过了。
“小将军,你舅舅和阿娘做的没错”,她说。
“当时殿外只有我和奚无常,如今他同鬼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证据能证明他的存在,站在陛下的立场看,禁军被杀,我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更何况我还是策划刺杀苏赫的‘幕后黑手’,并非没有杀害禁军的动机。”
皇帝看过苏赫指认晏大将军的供词。
他完全有理由怀疑,是陆山君害怕皇帝徇私枉法、包庇妹夫,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泄露秘密,杀人灭口。
陆衔蝉无可奈何道:“若让我来查这个案子,第一件事便是将嫌疑人抓进大牢,好生审问。”
她扥扥晏若岫前襟:“小将军,他们是看在你和阿瑜的面子上,才用了这么委婉的方式,不然,我早就在那个什么暗牢里待着啦。”
晏若岫笑出声来。
他胸腔在陆衔蝉耳边震,像打鼓一样,他没接陆衔蝉的话,反而提起往事:“陆姑娘知道吗?你我初见并不是在宁泉,而是在京城。”
陆衔蝉的第一反应是她自己何处露了馅,毕竟她这么多年,总在他跟前晃悠。
晏若岫继续说道:“太平十九年,你把机关弩送到边关,让雍州以少胜多,得来一场大胜。”
“那时候我就对你很好奇,凭什么你能轻易得到阿娘和舅舅的称赞?你我都是同龄人,你已经能帮上雍州城,而那时的我…”
他自嘲道:“我连一套枪法都还耍不明白。”
“我嫉妒你,所以偷偷出府,找了群演武堂的小孩教训你,没想到你以一对多不仅未落下风,还将他们打得落荒而逃。”
“他们被你教训,便来找我的麻烦。”
“是你救了我。”
陆衔蝉越听面色越阴郁。
那时她被堵在巷子里,右手使不上力气,左手兵器还没练顺手,被揍得鼻青脸肿,好不容易打赢了,一瘸一拐出了巷子,又撞见那群人在欺负晏若岫。
看这厮嘴角淤青楚楚可怜模样,她只觉同病相怜,这才出手救了他。
她就说呢。
怪不得堂堂郡王会被围殴,原来是雇人行凶…
没结尾款。
晏若岫看着前方,似乎视线能穿透宫墙,看见铁匠铺的那条街,看见五年前的陆衔蝉和他自己。
他不自觉微笑:“从那之后,我总是去偷看你,看你画机栝图纸,看你在铁匠铺打铁,一直到三年前我去了雍州。”
“我不是气舅舅和阿娘,我是气自己没有及时同他们说清,让你受了原本不该受的罪。”
“你不会杀死禁军,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山君,我比你,更了解你。”
陆衔蝉觉着他脸皮厚、大言不惭,他凭什么说了解?就凭他离了大半条街,坐在茶馆里偷偷看的那两眼?
“小将军。”
她耐着性子:“你先放我下来。”
陆衔蝉从他怀里挣扎着落地,肩膀处疼痛不已,她面上未露分毫:“小将军,你说得对,宁泉不是你我第一次相遇,但不是太平十九年,而是…”
“太平十六年。”
“那年我破衣蔽履行至京城,坐在城门口等死,幸得小将军舍我一块炙羊肉,才勉强保住性命。”
“肉不慎落地沾了泥土,我去捡来吃,你那时…”
“可凶得很。”
陆衔蝉把晏若岫的右手按在墙上,用他抓她手的方式…四指垫着他手背手腕之间,拇指按在他掌心。
她直视他的眼睛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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