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慎偏着头看她,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染上些许期盼。
他点头应许。就算她骗他,他也认。
他此生只求两点,她在身侧,与她喜乐安宁。
沈秋晚揉揉眼,不可置信看着他。
他同意了,他竟然真同意了。
她唇角勾起,眼底喜悦难以掩藏:“沈念安,多谢。”
等她回去,退掉与太子的亲事。再让皇帝为自己寻一个好拿捏的世家,嫁过去,便可当家做主,她这辈子要活着,好好活着。
她瞧着沈念安,越看越顺眼。他长得清秀文雅,双颊上还有尚未消退的婴儿肥,应该是软的吧?
她想着,手不由自主捏上他的脸颊。
好软。
也好凉。
他身体绷紧,似乎是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触碰自己。
她捏了自己的脸,她捏了自己的脸……陆明慎大脑现在只剩下这一个想法,旁的,他一概不知。
见他这幅呆傻模样,沈秋晚忍不住轻笑起来。
十八岁的小郎君,这么不禁逗吗?真是好生有趣。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就像天上的月牙一样漂亮。
陆明慎不由得看痴了。
她在笑,她在对自己笑。他的心跳得好快,脸烧得厉害。他侧过脸,不敢直视她双眼。
耳边却传来她的轻笑声。
他喜欢她,好喜欢她。只要她愿意多看他几眼,他便忍不住开心,哪怕是看沈念安这个冒牌货。
如果她真的那么喜欢沈念安……
他当一辈子沈念安,似乎也不是不行?
夜晚,烛光摇曳,微黄的光笼罩整个房间,添了几分暖意。
沈秋晚捧着一本书,斜躺在床上,却一个字也读不进去。
明天,她就要回去了。
她要与太子退亲,一定要退。她嫁谁,也不会再嫁给他。
正想着,她瞧见他推门走了进来。
她往里面挪了挪,给他空了块位置出来。
“你跟我回去吗?”她往后翻了一页书,偷偷瞥他一眼,“还是留下?”
他不会说话,但用行动回答了他。
他低眉顺眼,坐在她下方,熟稔揉着她的小腿。
沈秋晚盯着他眉眼出了神。
她想,他应该很喜欢她,所以,才会心甘情愿为她做这些事。所以,他自然是愿意跟自己走的。
“沈念安……”心里某一处空荡,此刻被人不知不觉填满了些。
她顿了顿:“熄灯吧。”
她合上书,躺进被子里,背对着他,眼角微微湿润。
她生得貌美,喜爱她的人,数不胜数,这般真诚的,却只他一个。他是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也许,人只有在平静时,才分得清真心和假意。
沈念安,就这样陪着她吧。能有多久,就要多久。
过了会,灯灭了,屋内光线暗下来。
黑暗中,她声音轻轻响起:“沈念安,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她不是在问他,她没想要一个答案。
她是在问自己的心。
她想,她再也没有去爱一个人的能力,无论是谁。
陆明慎手指一僵,他在心里默默回想。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他记不清楚了,好像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在大周,他是尊贵的皇子,却也是最卑贱的皇子。
他母妃碍于家世,被迫入宫。她不爱父皇,却又不得不承宠君恩。他的存在,是她承宠的证明,也是她一辈子洗不掉的……污点,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让她痛苦。
所以,母妃恨他,他一直都知道。
可是,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小时候他总盼着,盼着父皇来接他出去。可是,他被冷宫里的宫人逼着吃馊饭的时候,他没来,他连馊饭都没得吃,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吃荒草中的虫子时,他也没来。
后来,他明白了。父皇不会来,他只不过是偌大皇城里,一个可有可无的皇子。
那日他高烧不退,已然神志不清。
他想,或许就这样死了也好。
可是,她来了。
她让太医治好了他,还把她最喜欢吃的点心送给他。
那是自他生下来以后,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点心叫做牛乳糕。
自那之后,他总是会偷偷从冷宫溜出去,只为偷看她一眼。
再后来,她长大了,搬出了宫,他便不能时常见到她,只有她来寻大哥的时候,他会像个见不得光的窃贼,躲在树后,偷偷看她。
看她的背影,看她的侧脸,看她对大哥笑。
那时,他嫉妒大哥,却觉得也只有大哥能配得上她。他心里酸酸涩涩,衷心希望她能欢喜。
他喜欢她,他很早就喜欢上她了。
可他的喜欢,好像从来都见不得光……就像他的前半生一样。
一切都不重要,只要她还活着,他的世界就还有光。
他低下头,从身后轻吻她的发丝。
晚晚,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喜欢到发疯,喜欢到可以为你去死。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了。
翌日,回京。
马车经过城门时,被拦住了。
“哪来的?进城干什么?喂,问你话呢,快点说!”
是守城的士兵,在为难沈念安。
她一把扯开门帘,扬起下巴:“本郡主回家,还不快快放行?”
陆明慎回头看她,心里一暖。她是在护着自己吗?
守门的士兵打眼一瞧,便认出她来,连忙把他们放进了城。
接下来,一路畅通无阻,他们的马车进了宫门。
宫门口,接她的轿子早已备好。
皇后身旁的牡丹也来了,她福了福身:“郡主,娘娘请您去坤宁宫。”
见她皱眉,牡丹解释:“陛下等会也会来的。”
她点点头,上了轿,她扭头看了一眼沈念安,见他跟在身后,心下安稳了些。
前脚刚踏入坤宁宫,皇后便关切地拉过她的手,将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松了口气:“晚儿,你没事就好。”
装什么装?
沈秋晚腹诽,面上却笑得礼貌:“劳皇舅母挂念。”
“晚儿,这些时日,你都去哪里了?本宫和舅舅,可都急坏了。”皇后说着,眼神一个劲儿往她身后的沈念安身上瞟。
她没有忽视皇后眼底一闪而过的恶意,不动声色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皇舅母,马车失事后,幸得沈公子相救,我才能安然归来。”
杜家,绝不干净。
“沈公子?”皇后眼神从陆明慎脸上轻轻扫过,神色复杂,“你既救了晚儿,本宫定要重谢,一路舟车劳顿,沈公子先下去休息吧。”
宫人走到陆明慎跟前,示意他跟自己走。
陆明慎站在原地未动,只是抬眼看着她。
沈秋晚心下满意,他就该这样,只听她的。她和颜悦色:“沈公子,你先去休息,晚些时候我会去寻你。”
他这才跟着宫人退下。
皇后凑到她身旁,脸色不太自然:“晚儿,你和这位沈公子之间……”
她说到这里突然收住,便不在往下说,只是意味深长看着沈秋晚。
沈秋晚没吭声。
她当然知道皇后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女子的名节,皇家的面子。可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气定神闲,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只等着皇后跳出来当这个恶人。
天底下哪里有面子、里子都要的好事?反正在她这里,她不允。
皇后面色纠结,咬咬牙,压低声音:
“晚儿,本宫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你失踪这些时日,京城流言蜚语颇多,若是再为太子正妃,怕是会影响到礼儿。”
沈秋晚不说话,只是直直盯着她双眼。
她听出来了,皇后的言外之意是,让她主动提出自降为侧妃。
皇后又说:“你与礼儿一同长大,定是会心疼礼儿的。所以,你也会为礼儿考虑的对不对?”
她平静地笑了,平静到让皇后感到心虚。
“皇舅母。”
“退亲吧,我不嫁了。”
什么正妃、侧妃,她都不想要。她只想离太子远远的,再也不愿沾染分毫。
听她这样说,皇后反而急了。
她知道自己儿子,他对沈秋晚这个表妹,也是有几分喜欢的。若是真娶不到,他反倒会心心念念。左右不过是个讨她儿欢心的玩意,她怎么可以说不嫁呢?
“晚儿,本宫不是这个意思……”
皇后还未解释,皇帝的身影出现在宫殿门口。
隔着老远,便能听到他激动的声音。
“晚儿!晚儿你回来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鲜少有了生动的情绪。
“舅舅,是晚儿,是晚儿回来了。”沈秋晚眼眶微微湿润。
这是她回来以后,第一次见到皇舅舅。
现在的皇舅舅,还很年轻,和她记忆里白发苍苍、老态龙钟的模样截然不同。
她再一次真切感到自己还活着。
她回到了过去,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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