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说的?”几个月前在丰雨镇冲着孔荞撒的谎俞溪可还没忘。
朱祎耸耸肩,理所当然的模样:“大名章水,隐居于丰雨镇不知哪个山头,枕风坊坊主的师傅。”
是了,这位“大师”姓章。闻言俞溪笑了笑,果真还是商讨后的专程立下的人物才不会出错。
不过现在手里的单子——果然还是不能依仗这么一次就想着一飞冲天啊。俞溪点点头应下,瞧见石翠又挂上一张苦瓜脸,有点无奈。
“你这样会叫我们疑心这里头掺了苦瓜沫的。再等等。”
那日在寿宴上见着许许多多的熟面孔,送走孔颍义的时候还被他重点观察了一番。因而那日甫一进了租的院子,石翠说什么也不愿意再上街市去了。
“若是被认出来该有多不好。”
俞溪、朱祎二人劝过,只是拗不过她,倒也随她去了。兴许近日街头巷尾还有石翠少时的玩伴,这样的相间,不如不要发生的好。
“到底是咱们铺子开的时间不长,恐怕还得攒上许久才能预想中的成果。”朱祎本以为在这许多名流的寿宴上稍稍露脸,不说别的,至少达官贵人多少能接待上许多。
“别急,有的是机会。”
揉了揉石翠的脑袋,俞溪捻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清甜软糯的口感在唇齿之间漫开。
“翠翠真是好手艺,若是有机会非得让你开个甜点铺子不可。”说来倒也奇怪,雕工制扇上石翠学的认真摸索到了一点,可这摆弄甜点的本事全靠她自己摸索出来的成果更是惊人。只说按俞溪勉强算是尝过现代诸多糕点的嘴巴,那味道也是天上有地下无的。
石翠托着脸颊嘿嘿一笑,对自己胆小不能给两个姐姐帮忙的哀怨终于少了点。
“还有什么机会?”朱祎起了兴致,大赞特赞石翠的厨艺惊天地泣鬼神后就凑到俞溪身边,“这会儿可是枕风最贵的时候了,风头一过谁还记得?”
吃掉最后一点甜糕,俞溪回想起孔颍义承诺的那个“帮”,沉吟片刻后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
“那就让这风头一直不过去不就好了。”唇角噙着一抹笑,俞溪起身执笔写信。
“丰雨镇的老百姓共同赠礼?”宋染抓着手中的信纸,看俞溪那龙飞凤舞的笔迹,脸色一变再变后跌坐在座位上。
司芸急忙上前扶住母亲,低头瞧见那信纸被抓的皱巴巴的:“娘,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宋染摆摆手,闭眼把俞溪送来的信扣到桌上,只下一瞬又是急促的脚步声。
“急急忙忙的成何体统。”司芸呵斥道,来者低下头呈上手中的信件。
经母亲点头应允,司芸接过信。消息带到后那小厮低头退出厅堂,宋染心中千回百转,望着门慢慢开口:“念。”
司芸的脊背瞬间僵直,黄昏时微弱的光线照起空气中的灰尘。司芸一点点拆开信件,信纸上的字娟秀端正,只寥寥数语。
“子孙不孝。”
等了许久,宋染缓缓睁开眼睛,面色已然恢复平静。接过司芸手中的信件,四个字孤零零地躺在信件上。
宋染的突兀地轻笑,看着一前一后被送到自己手中的信件,迟缓地摇了摇头:“怎么她的命能好成这样。”
司芸困惑地抬起头,手背上传来温软的触感。
“芸儿,你可知为何他言子孙不孝?”
丰雨镇东街西街今日都无比地热闹。
尤其是东街的枕风坊,店内的伙计早已忙到脚不沾地的程度,只是哪一个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乔禾站在柜台后,笑着送走一位又一位读书人,心中逐渐有了计量。
也不知作坊那头都抽调走了哪些人。
*
“是阿姐送来的东西吗?”俞昙眼巴巴地看着那被抬进门的一大箱子。
姚锦摸了摸小孩柔顺的发丝笑着说道:“是你阿姐托人带来的,去看看吧。”
她的话语方才落地,俞昙便犹如小炮仗似的冲到箱子前,贴在箱子最外层的那张纸上有一个略显简陋潦草的大笑脸和一行小小的字。
俞昙看过后眨眨眼,强迫自己站起身。
“小昙,你去哪?”
“我去找绣绣和我一起!”尾音在整个院子里拖的老长,姚锦扶额看着地上显然分量不轻的箱子摇摇头,手中的信件厚厚一沓。
真是谁都不带亏的。
*
“坊主送出去了许多信呢。”朱祎思及那个巨大的木箱嘴角微抽,“小昙该是特别高兴的。”
实话实说,俞溪在街上看到什么稀奇玩意儿都要买上两份,塞着塞着就满了一个箱子。信件也是,一份给俞昙,一份给姚锦,密密麻麻乱七八糟地写满了许多张纸。
精简生活上的絮絮叨叨于她而言实在是太过困难,索性不挑也不减了,稀里糊涂一块送去就是。
“唉,小孩子就是这样。”俞溪假作无奈地笑了笑,“出门总该给家里的孩子带点好的。”
俗称外出打猎。
朱祎与石翠对视一眼,皆是一副早已习惯的模样。
时间流逝的很快,秋日慢慢过去,俞溪眉眼含笑地签下最后一笔单子。脖颈间的毛领蹭到下巴,呼吸间白色的水汽喷薄在空气中。
“多谢您对枕风的信任,来年见。”
漫天雪绒纷飞而下,这场雪来得突然,俞溪坐在空空如也的铺子里,托腮静静看着雪中神色匆匆的行人。
风雪照瑞年,只希望来年是个丰收年。
“你可终于要走了。”孔荞神色不豫地看着俞溪,双手抱胸,哪里还有初见时一星半点的儒雅。
俞溪偏过头笑了笑,手腕掀着车帘,唇舌间满是讥嘲:“该叫孔府里的那几位出来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孔荞被噎住。
这一个月,孔府人人都以为他与孔颍义、俞溪二人亲近。他还非得咬着牙认下这个事儿,毕竟玉州府的那几位确实望着风头给自己行了点无伤大雅的小方便。爹娘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虽然他自己心里清楚并非如此就是了。
“我走了。你小心点你三叔。”俞溪抬手用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不待孔荞多言便放下车帘。
唉,兴许孔颍义给孔荞这个面子,也是因为他看着实在质朴纯真。
扬鞭声破空,马蹄西去。
孔荞被扬了满脸的雪花,恼怒地胡乱擦了一把脸,看着手心融化的雪花,他有点愣神——
三叔?那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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