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破碎的挺快,迟菲醒来的时候,屋外天刚蒙亮。风从窗户缝吹进来,带着一点清晨的微凉和鸟鸣带来的生命气息,狸仔趴在她胸口,像一块落稳的轻毛毯,呼吸均匀,眼皮还没睁开,迟菲没立刻起身,只是闭着眼回忆刚才那场梦。
梦境不碎,反而比现实还清晰。她看见狸仔独自走过无数无人问津的角落:半掩的铁路口、清晨灯还未熄的公交站、废弃船只上发光的船舷。它背着拍立得,每到一处就按一次快门,从不看照片,也不带走它们,或许是她臆造的拍立得相机,梦里狸仔用相机也是十分熟练,
不过迟菲觉得比起拍照,狸仔更像是在留下存在的痕迹,迟菲记得梦中它看向她的那一眼,梦里没有语言,但她醒来后,脑海中仿佛听见了它说,“我一直在外面行走,不是为了远行,而是为了能回来。”
她轻轻抱了抱狸仔,它身体动了动,但没有醒,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这只猫,可能并不只是她生活中的记录员,它更像某种默默引导她往前走的的存在,引导她仔旅程与回归之间的桥上,暂时观望了一下。
迟菲起身时,狸仔也醒了,跟着她走到任何一个i地方,她吃饭的时候,狸仔也安静的吃着猫粮,吃完了就默默地走在她前面,步子走得快,就会引导她走向另一边的方向,目的地就是希望迟菲帮它完成今日份铲屎,一点没有梦里的那种利索高冷劲了。下午,迟菲计划出去给狸仔买点东西,室外风微大,天色不阴,但看着也不怎么亮。
狸仔带她穿过旧邮局旁边的小巷,一路走到城北的广场,那里没什么人,也没什么声音,四周高楼静默,偶尔有几只鸟在空中滑出一道极轻的弧线,广场中央,是一块斑驳的石砖平台,像是曾被用作什么纪念装置,但现在已空无一物,狸仔走上去,没跑,走到中心,坐下,尾巴盘住身体,前爪稳稳放好,头微抬,眼睛望向某个不具体的方向,像在等,又像在做一个谁也不懂的告别,看起来高深极了,像个沉稳的猫猫侠客。
迟菲站在离它不远的地方,没有立刻走过去,风吹起她的衣角,她站着,看它,突然之间,她脑中闪过梦里那句话,“我留下,是为了回来。”
迟菲的心轻轻跳了一下,这时,她的手机在兜里轻轻震动,她低头掏出,一行字在锁屏上慢慢浮现:【旅程已生成。】手机没有什么操作选项,没有通知标识,只是一行白色细字,悬在半透明的背景中,就只是起到一个通知的作用罢了,狸仔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刻,风停了,广场像是一幅纸上画,被这两个目光对接的瞬间轻轻定格。
傍晚,天色比往常暗得早,迟菲回家的时候,狸仔已经先一步跳上窗台,趴在它最喜欢的垫子上,脸藏在前爪里,尾巴轻轻卷起,像一段搁浅的小句。迟菲脱了鞋,没开主灯,只点了一盏台灯,黄光刚好铺在茶几到书桌之间的地板上。
她原以为今天会收到一张照片,哪怕是广场的天光、她站在台阶上的背影,或狸仔静坐时的某个角度,可什么都没有,反而是手机提示的旅行生成,迟菲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就目前自己的资金状况,迟菲觉得这个事情好像也不怎么好办呢。
迟菲站在书架前,翻出旧图册,随手翻到第六页,一张她背对镜头、站在城市天桥尽头的照片,风吹起她帽沿,狸仔蹲在角落里,一半被阴影吞没,她翻到另一页,是她站在楼下晒衣服的瞬间,阳光切在胳膊上,手指拈着衣角,而狸仔的镜头停在她手上半透明的洗衣夹上,除了一些狸仔的自拍照之外,多数照片都是迟菲,她一页页看,越看越觉得照片里的自己总在背对镜头,总在没察觉的时候被看见。
反正狸仔记录下来的,不是高光时刻,不是对镜而笑,而是生活正在运作时的静态,迟菲忽然感觉,如果有一种旅行也是这样记录日常的静态,她看到很多从来不是想给别人看的样子,那种旅程才是真的放松心情,能真切融入当下的旅程,因为迟菲也会在那些城市,那些人没意识到的时候,看到其存在时的样子。
迟菲她关上册子,走到狸仔旁边,蹲下来轻声问:“那你今天,是不是不需要拍了?还是你知道旅行生成是意味着什么吗?但是我好像也没有办法走在路上,这看起来是个很困难的事情。”
狸仔没有动。它只是动了动耳朵,像听见了,但不想回答,她把图册放在它身边,把最后一页留空,等待着它能带回新的照片。
而迟菲坐在在屋内那盏不亮不暗的灯下,看着手机里播放的电影,听着墙上的钟滴滴答答,像是记录正在继续,却不需要痕迹。
电影里是一个疯子要去追外星人,一群人陪着他一起去,迟菲觉得挺好的,一个人疯有一群人陪着,那就是一群人的正常旅行而已,宇宙的余晖她不一定看得到,但同一个的地球的风倒是挺自然的。
而狸仔早就趴在一边睡着了,看起来睡得稳极了,呼吸起伏之间,它整个身体融入了垫子的柔软,迟菲轻轻说了一句:“狸仔晚安。”
那天深夜,迟菲睡不着,她心里还在想今天手机收到的提示,狸仔还在窗台垫上睡得稳,一只耳朵微微动着,像在监听一场只属于它的静音电波。迟菲披着外套坐回桌边,翻出一只旧信封,里面装着没放进图册的照片,大多是狸仔拍的迟菲,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排她的照片,狸仔看起来也不再去旅行了一样。
迟菲心里想着事情,手上本想随便翻翻,却在第三张时停住了,那是一张她坐在书桌前、右手捧着杯子、左手托着下巴的照片,她穿着一件白衬衫,灯光从侧上方落下,整个人神情松弛,却带点没察觉的疲倦,看着这张照片,迟菲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她记得,这个姿势,她不止一次坐过,迟菲迅速翻出另外几张,得出一个结论,自己真的很喜欢单手支撑脸,照片里有她坐在便利店后巷的台阶上,也是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拿着酸奶,还有她坐在雨棚下的长椅上,一只手撑伞,一只手撑着脸颊,她在厨房边蹲着等烧水,抱着膝盖,脸靠着墙。
她一张张摊开,数了数大约是六七张类似的照片,时间横跨三个多月,背景、天气都不同,可姿态高度相似。
但想起这些照片时间里经历的事情,迟菲觉得狸仔可能不是在拍她的样子,而是在回应她的状态,那种轻轻低头、托着脸、眼神往地上看的姿势,通常,是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是她刚刚完成某段高压之后的松弛时刻,是她无意识暴露出软弱的那一秒,它拍下来了,而且拍了不止一次,像是在情绪上拥抱她,迟菲突然觉得这种不是每天都挺得住的疲惫样子也很真实,好像看起来也挺不错的。
她靠在椅背上,眼眶有些湿,但没有哭,只是轻轻地把这些重复姿态的照片叠在一起,用一根旧麻绳捆好,写了一个标签,【谢谢狸仔爱的回应】。
狸仔这时动了一下,从窗台跳下来,踩着她脚边的毯子,走到桌边,它没有跳上桌,只是用额头轻轻蹭了蹭她膝盖,然后坐下,望着那一摞她刚捆好的照片,迟菲低声说:“我现在才看出来,你其实不是我的记录员,而是……共鸣体,猫猫果然是人类的好朋友。”
狸仔歪了歪头,没叫,只是伸出前爪,按住那叠照片的顶端,不重,却很稳,爪子盖章,惊喜迟菲终于看到了它的良苦用心,屋子很安静,狸仔趴在她脚边,偶尔尾巴轻扫地板,像风从地砖下掠在腿上。
迟菲摊开那几张照片,一张张重新看,她没有按顺序,而是随意抽取,其中几张,是她背对镜头坐在窗边、伏在书桌、或者路灯下低头翻书的姿态。没有表情,看不到眼睛,只是身体某个方向正好塌下去了,像一段无声落地的句子,那种姿态她很熟,是她在没什么事,但好像也撑不太住的时候,最常出现的状态。
还有一张下雨天的照片,她站在公车站的雨棚下,手机低垂在手里,眼睛没看屏幕,低着头,伞没完全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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