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粮有损耗是正常的,运粮队伍这么多人要吃喝嚼用,根据路程长短,损耗十之二三甚至一半都是有的,这也是为什么巩方会提议从附近州府优先调粮,一是速度更快,二是损耗更低。
加之路上难免有那起了歪心思的贪点昧点,积少成多,损耗更是难以计数。
徐度递上来的损耗数,几乎压缩到了极致,没有多余的、额外的损耗。
贺珵当即拍板,命徐度继续督粮,各处督查粮草的分发赈济情况。
大水之后常伴瘟疫,台陵常年水患,自有一套应对的章程,都不用多说,各地民众自发地就向官府讨要了石灰铺洒驱疫。陆云峥又专程从京中带来了御医和药材,不论是安置在毡帐的,还是居住在自己家里的,家家户户都把艾草苍术点起来。来粥摊领粥的,都得先领了辟瘟汤。
陆云峥与贺珵则轮着到各城防实地探查,有那偷奸耍滑的,克扣贪昧的,虚报瞒报的,陆云峥手起刀落,雷厉风行地处理了好几个,把他们打发去通淤了。
左右是些不入流的小吏,处置这些人的胆量她还是有的。至于有官有职的,她心里也记着一盘帐。
贺珵捏她肩头:“你倒是不手软。”
陆云峥闭上眼,眉头都是蹙起来的:“这个关头就是要强硬些才行,你以为我想喊打喊杀的呀?不把人镇住,要是成了效仿之风,那真是弹压不住的!”
其实她每每要喊打喊杀前,自个儿心里也是怵的。她在宫中做女官几年不假,可宫里头都是文人,宫里的女子之间过起招来,更多的还是暗处使劲儿。
如今她面对的官油子、小官吏可不跟她磨嘴皮子,她多盘问几句,不耐烦了一拍桌子要走的也有,亮着大嗓门逼问她要做什么的也有,膘肥体壮往地上一躺耍赖的也有。要不是柏言在一旁,她真没胆量在他们面前站着。
如此数日,各处灾民基本得到安置,也没有大面积的瘟疫出现。
夜里一道惊雷,劈开天幕,陆云峥被照进室内的天闪晃醒,一骨碌翻身坐起来,下床去推开窗户,雨水像是直接从天幕上撕裂的口子倒下来的,重重砸到地面上,溅起无数水花。
狂风大作,卷着雨滴顺着窗户刮到陆云峥脸上,贺珵从她背后将她拉开,关上了窗。
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不安。
贺珵劝她:“再眯一会吧,明日少不了各处忙。”
陆云峥也知道这时候得休息,刚躺下不一会,就听见了急促的敲门声,刘沁的声音隐在雨声中听不太分明:“窦坊正遣人来报,燕儿山,山崩了!”
燕儿山,山崩了。
裕和坊和燕南坊就在燕儿山脚下。
天才蒙蒙亮,两人就往燕南坊赶去。先去探路的右卫率回来禀报,原先那条山路已被落石泥土堵住,走不得了,绕了一大圈到燕南坊,树倒屋塌,一片惨状。
渔网终究抵御不了昨夜那样的风雨。
万幸是两个城坊都提前将山脚下的住户挪了出来,人员伤亡并不算多。
窦大吉又一次向两人提出了那个请求:“不知上次卑职之谏是否可行。燕儿山已山洪倾泻,燕南坊大半均已冲毁,实在是没有百姓的容身之地了,若再下一场暴雨,连现在安置在毡帐的那处高地都扛不住了!”
陆云峥和贺珵对视一眼,正欲开口,徐度进门,神色有些焦灼。
贺珵看出他有话要说,让他直说,徐度递上了粮册。
陆云峥接过翻看,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台陵,马上要没粮了。
台陵自己的义仓、常平仓从六月开到现在,暴雨冲毁了半数以上,几乎已经掏空了积攒数年的家底。朝廷六七月份时已支援过一批,这次来又支援一批,勉强稳住了局势,可台陵府连府城带周边县城近三十万人口,这回几乎人人受灾,田地尽毁,这批粮,最多再撑半个多月。
贺珵看向随行的仓部员外郎巩方。
巩方面露难色:“正值秋收,今年各地的收成只有往年八成,眼瞅着年底了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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