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伺候你?”
明凰冷冷地看他,心头泛起一阵恶心。
若不是这厮养在她府上,哪能方便慕容一族和北朔国相互勾结还不露一丝破绽?
“裴熠,你助慕容府通敌叛国,在我心中,你比慕容君烨有过之而无不及。卑鄙、下作、狼心狗肺。”
这话一字不落进了裴熠的耳中,却丝毫不恼,只定定看着眼前的女子,轻笑道:“明凰,我向来便是这卑鄙、下作、狼心狗肺之人。可惜,你从没看出来。”
明凰正要开口骂他,他又接着悠悠道:“可我却将你看了个清清楚楚。承认吧,明凰,你根本就是贪生怕死之徒。否则,为何宁做乞丐,都不愿了结?”
贪生怕死?
明凰细细咀嚼这四个字。
她是怕死,但她更怕的是,亲人皆赴黄泉而仇人独享江山。
见明凰低垂着眼不说话,裴熠也不催她,将桌上的那只玉碗拿过来,轻轻吹了吹,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聪明点,便喝了这碗药。”
这哪是喝药这般简单?这话中话明明是,聪明点,便从了我。
有朝一日,她竟沦落到要做个没名没分的外室,伺候血仇。
她从前哪里受过这种屈辱?
明凰死死攥着藏在锦被之下的右手,指尖深深嵌入皮肉,掀起一阵钻心的刺痛。
公主这身份,于她究竟是福还是祸?
她真的很想一头撞死在这,很想对裴熠说,我根本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死是最容易的事,活着才是炼狱。
可她不能。
南诏国皇室只剩她一人了。
这仇,她得报。这国,她得复。
她连做乞丐都做得,还有什么做不得。
明凰抬眼看他,“这药,我喝。”
裴熠眼底的情绪更浓了些,挑眉道:“那便张嘴。完完整整地,喝了它。”
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屋里药香沉重,烛火摇曳的昏光打在床帷上。
裴熠懒懒地倚在床榻边,指尖托着玉碗。架势说不上逼人,只带着高高在上的冷漠。
明凰手支着床榻直起身,往他那边凑近了些,眼睛直勾勾盯着那白玉汤匙。
黑褐色的药汤映着点点烛光,叫人莫名地晕眩。
喉咙骤然收紧,她知道这药是苦的,但她没有退路。
做乞丐这些日子,明凰公主的通缉令贴满大街小巷,她只能在脸上抹上污泥才得以避开。
她可以做乞丐,却不能一直只是个乞丐。
这是目前,她活下去复仇的唯一发法子。
她伸手去接,冰冷的瓷碗从他手里落到自己掌心,她狠下心,将碗举到唇边。
药汁灌入口中,涩苦立刻铺开,像是要把舌根都麻痹。她却仿佛没了味觉,只想快点吞下。
明凰仰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喝着,喉结上下滚动,眼眶被呛得泛红,可她还是一点不剩地喝完了。
苦涩的汤药入喉,缓缓滑进胃里。
从前,定要配上蜜饯,她才会浅浅喝上一口这苦药。
如今,她接过那只玉碗,大口大口地将药灌下。
放下碗时,她指尖还在发着颤。
裴熠看着她的动作,眸色深不见底。
他接过空碗放到一旁,目光直直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
忽而,他俯身靠近。
明凰被迫后退,几乎缩到了床榻边缘。心口却是一阵阵地紧缩,似被无形之手攥住。她明白,这样的局势,她没有资格拒绝。
只能忍。
裴熠眸中含笑,却没有丝毫愉悦,他低声:“你便是这样伺候我的?”
声音极低,却如针般直直扎进耳中。
药的苦味还萦绕在唇舌,男人的气息近在咫尺。明凰的背脊抵住床柱,上面的木纹摩擦着单薄的衣料。
她死死攥着衣角,手心也渗出冷汗。
哪怕被羞辱、被逼迫,她都不能露出半分不愿。
压下那点自尊,明凰嘴角僵硬地扯出一点笑意,字字诛心:“对不起。”
裴熠看着她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指尖轻轻挑起她垂落的鬓发,在指腹与她面颊之间缓缓摩挲。
动作看似温柔,却带着令人发寒的轻佻。
仿佛,故意亵渎。
“苦不苦?”他嗓音极低,几乎是压在她耳侧。
随意一问,却满是戏弄。
明凰心口一紧,下意识想要侧过脸,却被他指尖一点点压住。指腹顺着她的鬓角滑到下颌,带着若有若无的力道,迫使她抬头直视他。
她全身僵直,呼吸混乱。羞辱、恐惧、无力交织在一起,像潮水般涌上来。
她很清楚,这是他在玩弄、在试探。
灯火摇曳,她却不得不迎上那双幽深如渊的眼眸。
裴熠的目光锋利而危险,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兴味。
他眸色微沉,唇角的弧度更深,手指沿着她下颌骨缓缓划过,最终停在她的唇角。指尖轻轻一挑,逼迫她张开唇瓣。
而他的指尖,似乎随时会进一步、压下去。
昏黄灯光下,这一幕暧昧得近乎荒谬。
那一刻,明凰身体中的血液全都冲上脑际。她飞快地想着对策,若他真的再逼近一步,她该怎么办?
可活着,才是她此刻唯一的执念。哪怕被逼到那一步……她也不能后退。
裴熠看着她僵硬的神色,低低笑了。
突然,他收回手,猛地挥臂将她推开。
明凰猝不及防,身子狠狠撞在床柱上,发出一声闷响,疼意瞬间从脊背蔓延开来。
她瞳孔一缩,呼吸骤然乱成一团。
这一瞬间,疼痛和屈辱交织,她再也忍不住,大声怒骂道:“裴熠,你究竟要如何?从前怎么没发觉,你是这般喜怒无常之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与此同时,裴熠听着这些怒骂,居高临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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