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约后的首次公开亮相,周仪受邀为某国际知名女装品牌站台。
她身着本季主打的薰衣草紫抹胸百褶裙,长发垂肩。细碎的薰衣草花瓣从高处飘落,点缀在她的发间与肩头,宛若花中精灵降临人间。
活动进行得颇为顺利。经验丰富的主持人把控全场,周仪也依照事先准备的讲稿对答如流。就在她摆好姿势准备退场时,舞台右侧忽然出现两列身着黑衣、戴墨镜的魁梧男子。
然后她看见了一颗金灿灿的头。
那是沈珌。
他身穿白色西装,带着墨镜,手捧一大束红玫瑰,走的虎虎生威,周仪下意识看向主持人,见对方微微摇头,心里顿时升起不祥的预感,她突然想起来,这商场是何三叔旗下的。
吴芸曾好奇地问她:“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环环相扣的局,究竟是怎么设计的?”
周仪当时回答:“站在每个人的立场上,推演他们可能做出的选择。说穿了,无非是洞察人心。”世人总难逃钱、权、欲的牵绊,她自己也一样。可沈珌这样的“精神小伙”,内心世界实在太过抽象,她始终难以参透,就像此刻。
沈珌单膝跪地,把墨镜推到头顶,打了个响指,一名黑衣人彬彬有礼地从主持人手中夺过话筒,递到他面前。
他仰头望着依然保持微笑的周仪,开口道:“周老师,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认识十年了。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穿着一件天蓝色的连衣裙,扎着高高的马尾,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站在讲台上,红着脸向大家介绍自己是新转来的同学。那时我就在想,这女孩这么可爱这么漂亮,我一定要追到她。周仪,我喜欢你,嫁给我,做我一辈子的周老师好吗?”
全场哗然。
或许没人认得这张脸,但那头亮的扎眼的金发周仪的粉丝却再熟悉不过——这不正是前阵子被拍到与周仪在路边吃火锅的“精神小伙”吗?
沈珌又打了个响指,候在一旁的黑衣人立刻递上一只黑色丝绒首饰盒。沈珌打开盒盖的刹那,主持人惊讶地捂住了嘴,沈珌唇角微扬,似乎对这样的反应很是满意。
他贴心的将打开的盒子侧向观众席,手腕轻转,让盒中那颗硕大无朋的钻石在聚光灯下缓缓流转,折射出璀璨到近乎刺目的光芒。直到听见有人低呼:“天啊,好大好闪的钻戒!”才收回手,将目光重新投向周仪。
媒体、粉丝、路人,搞得清状况,搞不清状况的,全举起设备,闪光灯此起彼伏。
那两排黑衣人像极了《植物大战僵尸》里那些呆滞的僵尸,笨拙却整齐地摇晃身体,齐声高喊:“嫁给他!嫁给他!”
沈珌一个手势,他们又变戏法般掏出礼炮,齐刷刷对准周仪。场面一时诡异得让她几乎以为那是冲锋枪——要么点头应允,要么命丧当场。
周仪望着眼中写满期待的沈珌,迟迟没有接过那束玫瑰。
周仪如今确实急需倚仗一棵大树,来抵挡林家随时可能到来的报复。沈珌无疑是个合适的人选。事实上,她早已不动声色地将他诱入局中——那顿被拍个正着的“浪漫晚餐”,消息就是经她手放出去的。可她原本也只敢试探到此为止,毕竟,何家一向低调。而她,还远远没有踩线的资本。
求婚这事,倒是超乎她意料了。
可转念一想,与他结婚的收益实在诱人:不仅能彻底化解林家的威胁,更意味着她将正式踏入何家的社交圈,结识此前难以触及的人脉与资源。她甚至自信,以她的手腕,不出两年,便能哄得沈珌心甘情愿地将财产交予她打理。届时再离婚,她便能带着足够的资本,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
然而何家绝非善地。何钰已多次或明或暗地提醒她,何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
沈珌又是个没断奶的少爷,一旦何家动怒,他怕是连一声都不敢吭。
此刻,沈珌不顾一切地将关系摊到明面,反倒让周仪感到束手束脚。她不得不承认,沈珌这张牌,变数太大。用得好是一步登天,用不好便是满盘皆输。
眼下无数镜头正对着她,这场戏必须完美落幕。她利落地接过花束,却刻意避开了那枚戒指,举起话筒轻描淡写地说:“早知道今天会收到玫瑰,我就穿咱们家主打的那款玫瑰色吊带裙了。我很欣赏这个品牌的理念——女性当如花,自由而张扬。愿我们每个人都能活得自由、洒脱。”
“砰砰砰砰砰——”
礼炮参差不齐地响起,印着“喜”字的彩带漫天飞舞,纷纷落在周仪的发间、肩头和鞋面……
沈珌拉着她冲出这片混乱。奔跑中,周仪眼前掠过无数闪烁的灯光、攒动的人影、飘扬的彩带,还有那个呆立原地的主持人。一阵恍惚间,她竟真觉得,这荒唐一幕有了几分婚礼的错觉。
呆愣在原地的不止主持人,还有周仪新招的助理林可。吴芸被派到唐颖身边偷师,初来乍到的林可何曾见过这等阵仗,脑中一片空白间,唯一能做出的反应,就是掏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吴芸的电话。
而此时,周仪正坐在沈珌那辆招摇的红色法拉利里。窗外街景飞速倒退,引擎轰鸣震耳欲聋。
沈珌得意地吹了声口哨,扭头看她:“怎么样周老师,开心吗?”
“你好好开车,”周仪害怕地缩了缩肩膀,从他车里翻出口罩默默戴上,“我可不想明天和你一起上社会新闻。”
沈珌一路向南,开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将车停在象山码头旁。一艘扎满鲜花与彩带的游艇正静静泊在岸边。
他拉着周仪上了船。游艇在无垠的海面上航行了约半个钟头,最终停靠在一个荒芜的岛屿边。沈珌兴致勃勃地牵周仪下船,周仪则默默理了理被海风吹得凌乱的头发,跟着踏上满是粗砺砂砾的地面。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那双二十厘米的CL黑色防水台高跟鞋,又瞥见沾满沙土的裙摆,闭了闭眼,轻轻拉住沈珌的衣袖,声音有些怯:“沈珌,你怎么带我来这儿?我……我害怕,这地方是我的噩梦。”
沈珌转身轻轻抱住微微发抖的她,声音温柔:“不怕不怕,我现在已经是个强壮的男人了,我会保护你的。”
周仪攥着他的衣角,身子仍止不住轻颤,心下却想:“当年你也是个强壮小伙,不照样缩在我身后?”
沈珌又低声哄了她几句,周仪在他不耐之前,抬起微红的眼圈:“这全是沙子,我怎么走啊?”
沈珌恍然拍了下额头:“怪我考虑不周。要不……我抱你过去?”
周仪低头飞快翻了个白眼,再抬头时已伸手环住他的脖颈,:“那你可要抱稳了。这衣服是品牌方的,弄脏了还得还呢。”
“一件衣服而已,我买了!”沈珌轻笑一声,将她抱起时却故意作势要松手,吓得周仪花容失色,将他脖颈搂得更紧。
沈珌哈哈大笑,抱着她原地转了一圈。
他们穿过大片宽叶植物,裙摆被枝杈勾出两道裂口;又路过一片倾颓的旧屋,终于走到一片开阔的沙滩。时值九月,海风裹着闷热湿气,正是大潮时分。天色微阴,黄浊的海水重重拍打着礁石,留下凌乱的海藻与腐朽的贝壳,空气里弥漫着咸腥与隐约的腐烂气息。
沙地中央,蜡烛摆成一枚巨大的心形。
沈珌放下周仪,握住她的右手,指尖轻轻抚过她右手小臂上那道淡去的疤痕:“周老师,我最近总是梦见那时候——咱俩被绑在潮湿阴暗的船舱里,你奋不顾身替我挡那一刀,流了那么多血……”他声音低下来,环住她的腰,将头靠在她肩上,气息拂过她耳畔:“都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把我自己赔给你,好不好?生日快乐,周老师。”
周仪直到此刻才恍然,沈珌为何偏要在今天安排这样一场“惊喜”。可她实在生不出半分感动——在这样一个令她窒息的旧地,庆祝一个连日期都属虚构的生日。
沈珌再次单膝跪地,目光灼灼:“我是认真的,周老师,和我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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