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青州时,顾昀几人骑马赶路只用了几日,而带着林锦书回程便缓慢上许多。
颠簸的车厢内,林锦书神色怏怏,连日来的跋涉叫她头脑昏沉手脚酸乏力,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
顾昀瞧在眼里,唤来岳令询问:“几时到金陵郡?”
“估摸着得到夜里了。”
顾昀放下纱帘,倾身过去轻唤那蜷缩在软衾上的人。
林锦书只觉眼皮沉重的很,纵使听出了是顾昀在唤她也不愿睁眼,不耐地翻过身背对着他,拿包袱捂着自个儿耳朵,又兀自睡着。
顾昀浅浅扯唇,扯过温软的狐皮裘毯替她盖上,识趣地不再闹她。
竟还有力气嫌弃他,想来是他担忧过甚了。
至戌时正刻,马车才堪堪赶在金陵城门关闭前到了金陵,只是那群护卫行伍出身,凌冽杀伐气度实在叫人难以忽视,好歹叫城门守卫给盘问了一番。
领头护卫亮出银光闪闪的府牌,嗓音不卑不亢:“家主平南候,路过此地,望大人放行。”
几名城门守卫俱是一怔,齐刷刷朝门窗紧闭的马车瞧去,面露惊诧地放了行。
一行人晃悠悠走远了一段路,城门便守卫开始交头接耳。
“可要告知知府大人?”
“自然,这样的人物悄无声息地来到金陵,怕是上头有什么吩咐。”
骏马上,岳令促狭地转过头,果然瞧见一名城门守卫上马报信去了,揶揄一笑
“侯爷,您这两日怕是得不了闲了。”
顾昀掀开纱帘,凉凉地斜盯着他,直将他盯着头皮发麻,才缓缓启唇:“去靖水楼订两间上房,再叫人备好膳食。”
“得嘞。”
岳令讪笑,将小羽递给一旁的护卫,纵马先行,待马车到了靖水楼外时,厢房和膳食便已备好了。
“锦书,咱们到了。”
顾昀唤了几声愣是没人回应,拨开狐皮毡毯,瞧见林锦书睡得正酣,纤睫随着呼吸的起伏轻颤,似振动的蝶翅。
他轻笑一声,连人带毯一同抱起下了车,引得不少宾客频频张望。
顾昀视若无睹,岳令却不惯着,横眉立目地扫视众人,佩刀微微出鞘,只这一细微动作便叫那些人蔫了脑袋,不敢再瞧。
靖水楼乃是金陵城内数一数二的客栈,离喧闹繁华的主街尚还有一段路程,却又坐落在中轴线上,地处并不偏僻。
不同于其他扬名的酒楼那般豪奢张扬,靖水楼清幽典雅,讲究格致雅调,极受那些不喜张扬的贵客们所喜爱。
金陵城内,上乘的酒楼统共只有那么几家,不在旁的地儿,那定然便是下榻在靖水楼了。
金陵知府如是想着,领了知州通判寻到靖水楼,略一查问,便知晓了顾昀的上房在何处。
只是甫一上楼,便被岳令拦下了。
“几位大人的腿脚倒快。”他似笑非笑睇着几人。
三人相互觑了一眼,尴尬地赔着笑。
“岳将军莫怪,我们也是怕侯爷有吩咐,这才不请自来了。”
岳令笑着摆手,也懒得在逗弄他们了,如实道:“我们侯爷只是打金陵路过罢了,并未有旨意在身,几位大人且宽心。”
三人一愣,旋即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心内的石头落了地,金陵知府熟练扬起笑:“侯爷也许多年未来过金陵城了,倒不如多留几日,也好让下官尽一尽地主之谊。”
“哈哈在理!在理!知府大人说得在理!”
余下二人忙扬声附和,喧闹声将厢房内熟睡的林锦书吵得嘟囔了一声,没等顾昀附耳听清,她又翻身睡了。
看来是困极了。
顾昀替她掖了掖被角,掀袍起身,拉开了房门那一刻,眉眼倏沉。
“嚷什么?”
森冷威肃的嗓音传来,几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包括岳令。
“侯爷,没吵着夫人罢?”
话音落,那缩成鹌鹑似的三人俱是一惊。
这这!平南侯何时成的婚?竟是半点儿风声也未透露!
几人慌得不行,悄悄拿余光去瞟顾昀的脸色,却冷不丁对上那寒如山巅雪的目光,不由吓得一激灵。
“侯,不知侯夫人在此间歇息,我等实属莽撞,万望侯爷恕罪。”
顾昀负手而立,冷冽地扫了眼三人,嗓音淡漠而疏离:“诸位不必客气,顾某恰巧路过此地,不日将要启程回皇都,便不叨扰几位了。”
三人这才知晓方才的话让顾昀听了去,话已说到这份上,再瞧顾昀那冷淡的面色,便再不好杵这儿了,连忙作揖告辞。
顾昀正要折返回屋,倏而想到什么,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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