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灯:果然!
沈墟眼神如刀,“混入了什么?可有凭证?”
王嬷嬷抖个不停,双手紧紧攥着缁衣下摆,“是……是一种晒干磨碎的草籽,混在芫荽里,颜色气味都差不多,不……不易察觉……文医士说,那是海外来的新方子,能助药力……老身,老身亲眼看他加进去过几次……”
她抬起头,眼中是深切的恐惧和悔恨,“后来……后来殿下就一日日虚弱下去,太医们都说是旧疾复发……直到那日……殿下咳血不止,没撑过当晚……”
她哽咽得几乎说不下去,“老身心里怕啊!可文医士说,若敢泄露半个字,老身全家都要陪葬!周院判……周院判后来也辞官了……老身不敢说,只能求来守陵,日日诵经……赎罪……”
江灯:慢性毒杀,这手段何其隐秘歹毒,难怪端慧太子身体每况愈下,太医也查不出所以然。
沈墟沉默着,此刻的脸上像是覆了一层严霜,眼底翻涌着惊人的寒意,他肩头的血迹似乎又扩大了些,但他浑然未觉。
小德子检查完刺客尸体,脸色难看地走过来,“督主,和之前一样,身上干净,兵刃寻常,但……”他压低声音,“其中两人后颈衣领内侧有个很淡的印记,很像鸟形。”
江灯:又是鸟形印记,和那符号册子、密道梁柱上的刻痕,以及那神秘黑衣人短刃上的飞鸟标记隐隐呼应。“无妄”他们到底是谁?为何对前朝旧事如此执着,甚至不惜屡次三番刺杀当权督主?
沈墟将手中那柄奇特短刃收起,冷声吩咐:“带王嬷嬷回去,严加保护。”
“是!”
王嬷嬷一听要带她走,吓得几乎晕厥,“不……不……老身哪里也不去……他们会杀了老身的……”
“留在这里,你死得更快。”沈墟语气不容置疑,“跟本督走,至少还有一线生机。”他不再多言,转身走出庵堂。
小德子安排两名番役小心搀扶起几乎瘫软的王嬷嬷。
江灯跟在沈墟身后,看着前面那个挺拔却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的背影,心里像是有块石头堵着。
回程的马车上,气氛比来时凝重,王嬷嬷被安置在另一辆不起眼的骡车里,由精干人手看护。
沈墟闭目靠在车厢壁上,唇色淡得几乎没有血色,他肩头的伤显然不轻,只是强撑着。
江灯看着他这副样子,犹豫再三,还是从随身的小包袱里拿出水囊和之前小心包好的那碟荷花酥递了过去,“督主,您吃点东西,喝点水吧?”
沈墟缓缓睁开眼,视线落在她手里有些压碎了的点心上,顿了一下,才伸手接过水囊,喝了几口,却没有动那点心。
“你也受了惊,自己用吧。”他将水囊递还。
江灯收回荷花酥,却没有吃,只是握在手里,她没什么胃口,脑子里反复回响着王嬷嬷的话,还有那惊心动魄的刺杀场面。
那个神秘黑衣人到底是谁?为何会恰好出现救下王嬷嬷,他短刃上的飞鸟标记,又代表着什么?
“督主。”她忍不住问,“刚才那个帮忙的黑衣人,您认识吗?他好像不是‘无妄’的人。”
沈墟沉默了会,才道:“不认识,但他的路数有些眼熟。”他没有深说,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
江灯知道他不愿多谈,便不再追问,只是心里那个疑问的雪球却越滚越大。
马车颠簸着,离皇陵越来越远,离那座吃人的皇宫越来越近。
回到昭狱时,已近午时,沈墟径直回到直房,他一刻未歇,立刻召来了随行的太医,而江灯就在一旁伺候着。
伤口比预想的要深,皮肉翻卷,虽然未伤及筋骨,但失血不少,加之之前蓼风轩的旧伤也未痊愈,此刻看起来颇为狰狞。
太医清洗、上药、包扎,动作娴熟,沈墟始终一声不吭,只是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来。
江灯看着那伤口,又看看沈墟紧抿的唇和隐忍的侧脸,心里莫名地有些发紧,她默默递上拧干的帕子。
太医包扎完毕,叮嘱道:“督主,此伤需得好生静养,切忌再动武用力,否则恐难愈合,遗下病根。”
沈墟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挥退了太医后靠坐在椅中闭目养神。
江灯轻手轻脚地倒了杯热茶,放在他手边,“督主,王嬷嬷的供词,接下来该怎么办?文柏已死,周明安一家也被灭口,线索似乎……”她又断在了这里。
沈墟睁开眼,眼中虽有疲色,却依旧清明锐利,“文柏虽死,但他当年在太医院总有同僚、上司。他一个普通医士,哪来那么大胆子和本事弄到海外的不明草籽,还能瞒过周明安的眼?背后必有人指使和提供。”
他看向小德子,“去查,文柏在太医院时,与何人往来密切,有无异常钱财进出。他老家还有什么人,一一排查,还有,当年经手过海外药材贡品的,是哪些部门和官员。”
小德子领命后匆匆而去,皇陵遇袭和获得的关键证词让他也意识到时间的紧迫。
沈墟又看向江灯,“符号册子继续破译,结合王嬷嬷的供词,重点看与‘草籽’、‘海外’、‘贡品’相关的符号记录,另外……”他从袖中取出那柄神秘黑衣人留下的短刃放在桌上,“看看这个标记,与册子上的,有无关联。”
江灯拿起那柄短刃,入手微沉,触感冰凉,刃身线条流畅,带着一种异域的美感。
那个飞鸟标记刻得尤为精巧,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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