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方禾一手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
耳边是车轮碾过铁轨发出的哐当声,眼前时而是城区,时而是稻田,时而是青山。
她靠着座椅靠背打了会儿盹,清醒时,火车正在经过一个很长的隧道。
她看了看时间,估摸着大概已经快到广青的地界了。
方禾从广青火车站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二号的傍晚了。
如果坐高铁会快很多,但方禾还是买了火车的票。
方禾也不知道自己在固执地坚持什么仪式感,她只是觉得,自己去年是坐着火车来卢嘉的,今年就也想坐着火车离开,这样才显得有始有终。
落日黄昏,虽然这个时间点,还有回镇上的大巴车,但到了镇上也赶不上回村的车了。
方禾就跟专门来接她的韩佳冰一起住在火车站旁边的旅馆里。
小时候,村里的其他孩子都不爱跟方禾玩,他们总在方禾耳边说她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
方禾不会胆怯地站在那里被别人骂,她会撸起袖子跟骂她的那些人打架,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只要对方恶意嘲笑、戏弄她,她都会骂回去、揍回去。
时间长了,虽然没人敢再来欺负她了,可也没人愿意跟她一起玩。
只有韩佳冰,会跟着她,会拉她的手,会在没有人愿意和她坐同桌的时候主动举手说想跟方禾一起坐。
放好行李,许久未见的两个小姑娘挽着彼此胳膊,踏着夕阳出去吃晚饭。
在外面的时间长了,方禾还是很怀念家乡的味道。
来上一碗红油上撒满翠绿葱花的肥肠粉,一碟酸酸辣辣的神仙凉粉,再来一笼皮薄馅多的酱肉包,方禾人还没回到学校,就不由得想起了语文课本里的“鲈鱼堪脍”“季鹰归未”。
到底是偏僻地方发展慢的城市,这一年,广青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远处山顶上的白色大风车依然慢悠悠地转着,盲道依旧坑坑洼洼,但路边的花坛里的花好像换了品种,街边也多了许多方禾没见过的新店。
韩佳冰眼里的方禾倒是变了不少。
分别之前,大家都是土里土气的小姑娘,但方禾现在的穿衣打扮明显时髦了些,说话举止也都成熟了不少。
不愧是经过社会洗礼的人,韩佳冰在心里感慨。
“我带了化妆品回来。”回到旅馆,方禾打开行李箱,把给佳冰准备的礼物拿出来,“这些是送给你的,高中管得严,但你马上就是大学生了嘛,刚好可以趁暑假学一学,等去了大学就天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韩佳冰接过方禾给她的一盒化妆品,好奇地打开,看里面都有什么。
看着方禾蹲在地上整理那大包小包的行李,韩佳冰忍不住问:“你回来的事情,那个夏岩知道吗?”
“知道啊。”方禾拍拍行李箱,“今天早上还是他送我去火车站的。”
“那你们现在是算怎么回事?”
高中虽然明令禁止谈恋爱,但是哪个班没有几对小情侣,哪个班没有上演过谁谁谁喜欢某某某这种暗恋戏码,晚自习下课后,趁着夜色在回寝室的路上耍朋友的人也不少,韩佳冰早就见怪不怪了。
所以就算方禾已经在和夏岩谈恋爱了,她也不会觉得奇怪,顶多好奇一下好姐妹的感情进展和恋爱故事。
说曹操曹操到。
韩佳冰话音刚落,方禾的手机就响了一下,她扫了一眼屏幕,发消息来的人正是夏岩。
【到了吗?】
方禾埋头打字,她没发现自己在笑,但韩佳冰却注意到了她上扬的唇角。
【早就到了,我连晚饭都吃过了,现在和我朋友在一起。】
方禾还附上了晚餐的照片,想让夏岩也看看广青地道的美食。
夏岩:【嗯。】
只回了一个字,好似他发消息来只是为了确认她是否平安,确认后,就完全没有要继续跟她闲聊的意思了。
果然是夏岩,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
就算她接着发消息过去,以方禾对夏岩的了解,他大概率也不会回复。
方禾索性收起了手机,回答韩佳冰刚刚的问题。
“只能算朋友吧,我跟他表白过的,被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方禾之前都没看出来,平时温文尔雅的夏岩,凶起人来会那么毫不留情。
当时韩佳冰刚高考完,正是开心的时候,紧跟着又要考虑填志愿的事,方禾也就没跟她说自己表白遭拒还被骂的这件事情。
“啊?”韩佳冰吃了一惊,有些怀疑好姐妹怎么喜欢上了一个凶巴巴的人,“不答应就不答应,他怎么还骂人啊?”
“不是那种骂呐……”方禾解释道,“一开始我也以为他那么凶,一定是很讨厌我,后来慢慢才想明白,他骂我更多是恨铁不成钢吧,他觉得我年纪小,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谈恋爱,也不应该浪费大好青春一直在火锅店端盘子。”
韩佳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今天上车前他答应我,等我考上大学就再考虑考一下我对他的表白。”方禾挨着韩佳冰坐到床上,晃了晃脚,“我也答应他了,考上大学前少跟他联系。”
韩佳冰:“所以你和他现在只能算普通朋友关系。”
“没错。”
“至于以后嘛,”方禾对了对手指,“看缘分吧,我心里总有一种预感,我一定还会跟夏岩见面,很大概率会发生一些故事哦。”
因为彻夜聊天,两个女孩子一直睡到快中午的时候才醒。
退了房,吃了饭,韩佳冰帮方禾推着行李箱,两人一起去汽车站搭车。
到了镇上,又下车,去搭回村的车。
住得偏远,回家就是麻烦。
韩佳冰知道方禾不太乐意待在家里,就邀请方禾去她家里住。
方禾没答应。
偶尔住一两晚还行,但即便她脸皮够厚,一直长住也不是办法。她总归都要面对那个家才行。
不就是吵架吗,她才不怕方朝贵。
果不其然,方禾还没进屋,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方朝贵就开始对她冷嘲热讽。
见到消失了一年的孙女,方朝贵脸上没有一点失而复得的喜悦,只是一个劲儿地阴阳怪气:“哟,稀客啊,居然还知道回来,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有本事就永远莫回来。”
方禾叉着腰跟方朝贵对骂了一通,找来笤帚和抹布把屋子里打扫了一遍,然后就拎着行李箱进屋收拾东西,不再搭理方朝贵。
方朝贵一个人骂骂咧咧了一会儿,没人跟他嚷嚷,他也觉得没意思,卷了一根叶子烟装进烟斗,一边吸着烟,一边往有牛铃铛响的山坡走。
许久没人住的屋子散发着淡淡的霉味,地上堆了一筐土豆和几袋麦子,床上也全是杂物。
方禾把土豆和小麦搬到一边,才腾出一条稍微宽敞些的路。
清理完杂物,方禾从行李箱里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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