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里的花》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你懂五声调式？ ”唐天顿时来了兴致。
“之前在书上看过关于广陵散的记载，觉得有趣，就稍稍了解过一点古代音律。广陵散用的是羽调，我听过一些复原曲，曲调高亢又有激情。刚才哥哥哼唱的旋律没有歌词，但不知为什么我就突然想到那首古曲。”
唐天盯着这个便宜弟弟，这孩子虽只比他小一岁多，但总是被关在大宅里没见过什么人，所以举手投足虽然优雅，但也有点儿虚张声势之感，就像现在自己盯着他看，他就像只落了单的幼兽，说着说着话又往后退半步。唐天笑了：“哥哥又不会吃了你，坐下来吧。”他拍拍身旁的垫子。唐晔侧着身子抱着膝盖在唐天身边坐下。
唐天虽然到今天也就刚满12岁，但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所以他的乐理倒是学得很扎实。他用吉他分别模拟了古风音乐中的各种调式，并详细告诉唐晔。唐晔也非常捧场，瞪着大而深邃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偶尔也会插话问他一两句，都是理解了他说的话而再深入询问，而不是像父母那样敷衍他，或是像同龄的朋友那样、眼里清澈而愚蠢。
唐天给唐晔讲解完，又像想考他似的，反问了他几个问题，唐晔居然几乎全都说对了，在他比较喜欢的羽调调式上，还凭借超强的记忆力引用了一段古文，给了唐天一个新启发。
唐天渐渐懂得为什么爸爸之前就赞过这孩子，他的聪慧使他具有超强的学习能力，说是一教就会，然后还能发散思维想到别的共通的知识上。唐天顿时觉得兴趣索然，要是自己也有这么好使的脑瓜子，还愁妈妈不让他玩儿音乐？白天要能随随便便考满分，晚上就算唱歌吼到天花板震穿，他妈妈肯定都会笑嘻嘻的。他一想到这个又来了气，便转过身背对着唐晔不再说话，又沉入自己的世界中。
那孩子见唐天背过去不理睬自己，突然跪坐起来，两步膝爬到唐天前面，一双墨蓝色的深邃大眼睛直直盯着唐天的脸，“哥哥，我刚才听到，你妈妈让你考上那几所名校，对吗？”
唐天被戳中心事，正想发飙，又想到刚刚才和他聊得开心，这脾气也发得有那么一点点不讲理。他不耐烦地叉开话题，“今天又给我带来什么不值钱的破玩艺儿？拿出来给我看看。”
“没有。”唐晔向后坐回自己的脚根上。“很抱歉，今天没有带任何可以让哥哥发泄脾气的东西。但是，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他和唐天长得一样高、但不知是否从小多病的原因，非常非常瘦，大眼睛镶嵌在巴掌大小的脸上，又这么专注的看着自己，唐天觉得自己好像被妖精诱惑了一样。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想要自由放声歌唱，你想要你的声音被人听见，你想要你的音乐让人喜欢、让人着迷、让人疯狂。”
“我要怎么做？”
小孩摇了摇头，“抱歉，我对音乐的理解仅限于数据上的认知，所以我没法在音乐上对哥哥有什么帮助。”
“嗤！那你说啥？”
“但我可以让你做到第一步，自由歌唱。”
“嘴巴长在我自己身上，我张嘴就能唱，自由了吧？”
“然后像刚才那样，被妈妈责备到张不开口？哥哥，你很疼妈妈，你知道她最爱你，你不想让她伤心难过。……但是，她喜欢的未必是你喜欢的。怎么办呢？迫在眉睫的就是半年后的小学升初中。你要是考上了让她满意的中学，在重点中学里维持一个过得去的成绩，那她不是还能像小时候那样任你学音乐了吗？等到了高中，最晚不过是大学，考上音乐学校之后，就是你的世界了。她要的是体面，凭你的音乐能力，挣不来她要的体面吗？”
唐天盯着他，笑了。“妈妈说得对，你想要唐家的家产。我去做音乐了，家产不就都让你夺走了吗？”
“我如果说我并不想要唐家的财富，而想要自由，恐怕你不信吧。我要是真的抢夺唐家的家产，你又有几个头脑跟我对抗？”他笑得柔柔的，“但我想怎么样，对于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宁愿到老了抱着一堆钱过日子，别人因为你口袋里的钱而追捧你，就像现在你的诸多好朋友那样；还是早早找到自己真正的知音，一起合作更伟大的作品呢？”
唐天的眼光不受控制地扫视着这小孩纤细的脖子，总有一股冲动想要掐死他，“野种，你懂个屁！”
“我懂你。因为只有懂了你，我才能获得我想要的东西。”小孩硬生生地忽略掉他的侮辱。
“那你要从我这儿得到什么？零花钱？有，但不多。其他的，被你说中了，我还真没什么可以拿出手了。”
“我不缺钱。要钱我就用别的方法了。”他抬起头看着哥哥，“我在深山大宅过腻了，我想像你一样，上学读书。”
唐天“哼”了一声，又拨起手里的吉他，“上学读书很无聊的，我还羡慕你呢，每天睡到中午，想什么时候吃饭就什么时候吃饭，想玩电脑就玩电脑，想喂鱼就喂鱼，想在院子里发呆就在院子里发呆，想躲在阁楼就躲在阁楼……你以为我不知道！爷爷把你当成了我的小叔叔，一个叫唐晚星的人的替身，唐晚星你不知道吧，估计他死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我好像也没出生。他是爷爷的第二个儿子，我爸爸的弟弟。据说你长得很像他，爷爷才收养你的，要不凭你这样一个小乞丐，怎么可能入得了爷爷的眼！他收养你，把你当宠物，说得好听就叫替身，就是为了弥补他对于我那小叔叔遗憾，所以才那么纵容你……”
他说着说着却说不下去了，因为他肉眼可见这孩子的眼睛一点点灰败下去。对啊，人毕竟不是宠物，一个有自己思想的人类，如果不是面临生死关头，谁会甘心成为别人的替代品，任人拿捏呢？
听人说他亲妈把他卖给了爷爷。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我们可以怎么合作？”
“你让我来你身边，我能保证你考上想要的中学，先解决你燃眉之急。而你向爸妈说，想好好上学读书，以后继承家业。这样你爸爸妈妈才会去说服爷爷。你爸爸知我聪明，本就认为有我帮助你唐氏会发展得更好。”蛊惑人心的小孩强打着笑脸说服他。
“我不！”
“我知道，你不想继承家业，不想做生意，不想像爸爸那样整天开会、应酬，但，如果你保留唐家少爷这个名份，做起事情会容易很多。而我，要的是生存的资格。哥哥，你相信目前我还没有户口和身份证吗？就是说在官方，甚至我还不是一个人，你说得没错，我和一只宠物又有何分别，连狗都有狗牌。”
唐天的眼神满是震惊。
“你说得没错，爷爷是把我当成替代品，当成宠物。但我是个人，我想堂堂正正活下去。要有身份、有学历才能考中学、考大学、毕业才能找到工作，18岁以前我还需要监护人。你让爸妈去说服爷爷，让我跟你一起上学读书。18岁那天我一定会消失，绝对不会占有唐家一分钱。到时候我相信以哥哥的音乐天赋，已经闯出自己的一小片天地，而不是任母亲管束了。我们不比大人差，只是因为我们未成年而已。所以，我们互相帮助，耐心等几年，好吗？”
“但你怎么帮我？你帮我做作业？这没用，已经有人帮我做作业了。”
唐晔笑了一下，“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要的是你真正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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