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宿不是什么文明人,真文明人开不了酒吧,不出一星期就能被地痞搞垮。
他刚在经理这儿挂了电话,转眼联系了另个人。
这人也没个正经名,就叫“老马”,一向跟猴子不对付,两人争条巷子都能打一架。
“稀客啊谭老板。”老马一开口就没什么正经,“怎么?”
“三千。”谭宿不跟他叙旧,“揍顿猴子,单揍他,往胃上揍,揍完了送永康医院。”
老马不意外:“三千五。”
“你不接我这儿还有陈念南。”谭宿说,“他一人顶你们十个,要不是看人还是个高中生,不想让他添伤,我也不会来找你。”
老马沉默两秒:“那就三千,什么时候?”
“等他来酒吧了。”谭宿说,“随时联系。”
“给个定金啊谭老板。”老马那儿吸溜吸溜似乎在剔牙,剔出了五厘米蛀牙大洞的动静,谭宿听着这声儿就恶心,二话没说挂了电话,又给人打了一半的钱。
他面无表情地走回病房,一进去就跟梁桉对上了眼。
谭宿心虚地垂了垂眼,避开他的眼神:“怎么醒了?”
“没睡着。”梁桉说,“怕你趁我不备想重温旧梦。”
谭宿失笑,过去替他掖了掖被子:“睡吧,我挺正直一人。”
再不正直你也上了贼船了。谭宿心里默默补上,却冷不丁听见梁桉出声:“正直的人雇打手啊?”
谭宿抬起眼,就着窗外的月光看见梁桉亮晶晶的眸子,也不怵,不躲,“啊”了声:“怎么?”
梁桉笑着摇头,显然没猜着头个电话是酒吧经理那儿的,只当是个职业盯梢,还觉得谭宿挺神通广大:“那三千你不如给我,我也挺能打。”
谭宿有意绕过这个话题,挑眉:“能打?”
梁桉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谭宿刚问出那两个字就不怕尴尬,继续说:“能打那晚怎么不打我?推开我多容易件事儿。”
就着月光,谭宿清晰地看见梁桉的耳尖以一种飞速增长的速度往上飙红,继而蔓延到了脸颊与脖颈:“我那是不跟醉鬼一般计较。”
“我没醉。”谭宿说,“你说的,醉的人硬不起来,你要把我扔路边我也能自己爬回去。”
梁桉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更红了。谭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就差双手环胸架脚抖腿了:“怎么了梁桉?你发烧了吗?”
梁桉猛地捂住自己的脸,灼热的掌心之下触着了更为滚烫的脸。
谭宿微微勾唇,起身去倒水,刚举了杯要回来,就听见梁桉突然气定神闲地说:“那又怎么样?好看的谁不想上?”
谭宿挑眉,回过头去看他,梁桉脸上的红还没消,显得这样的话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多了点色厉内荏外强中干。
谭宿轻笑了声:“小花儿,喝水。”
瓜花分明,谁上谁啊?这是在点人呢。梁桉彻底炸了,一脑袋蒙被子里,一点儿风都没透。
谭宿放下水杯,伸手把被子往下扯了扯,没扯动,他失笑,轻手轻脚地过去拉上了窗帘,就坐一旁看着梁桉。
被子里的鼓挠好一会儿才稳下来,深深浅浅的呼吸声也慢慢平静,谭宿伸手掖了掖被子,把梁桉的脑袋从被子里扒拉出来。
梁桉半长的头发已经凌乱,前前后后地散着,谭宿顿了顿,还是一点儿一点儿地替他拨开了面前的碎发。
直到所有的碎发都被撩至脑后,谭宿看清了人不断乱颤的睫毛,才不由得笑了出来。
他微微弯腰,一寸一寸地倾身,又一寸一寸地靠近,直至梁桉的呼吸近在咫尺,直至两人的鼻尖几乎要触在一块儿,身下人也还是没反应。
谭宿挑眉,忽的站起身,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不亲了?”梁桉没睁眼,慢慢悠悠地开口。
“不亲了。”谭宿说,“我多正直一人。”
梁桉笑了声,没说话。
“睡不着?”谭宿问他,“难受么?”
“有点儿。”梁桉叹口气,“人生头一回胃疼,还一得就得急性的。”
谭宿刚要起身给他揉揉,梁桉突然口吻一变,更可怜了:“其实主要是这个床,我睡得不舒服,好硬。”
谭宿安抚他:“明天上午再挂两瓶盐水,下午就能回家了。”
梁桉抽抽鼻子:“回家我睡哪儿啊?”
谭宿越听越不对劲,凑近了看梁桉,哪儿抽鼻子呢,就差眼睛弯成个月牙了。
谭宿挑眉:“你想睡哪?”
“我觉着......黑灰条纹那屋的被子最能让我睡舒坦。”梁桉也不装了,被子往下一扯,“跟我原来出租屋里的床一模一样,认床都省了。”
谭宿知道他说的是主卧的床,但听见后半句话的时候挺惊讶:“一样?”
他那张床花了七十多万呢。
梁桉“啊”了声。
谭宿没说话,等到梁桉都以为这事儿没戏了,咳嗽两声了,才突然开口:“那是主卧。”
梁桉没明白。
谭宿仿佛在听一个根本不算问题的问题:“你当然可以睡。”
他看着梁桉,又调出那条朋友圈,问梁桉:“不然你要睡哪儿?”
梁桉愣住了:“我们......要睡一起?”
谭宿“啊”了声:“难不成刚结婚就分居啊......”
他往门口扫了两眼,一脸愁容:“真形婚啊?”
梁桉急了:“你怎么这么随便啊!”
谭宿本来是逗人,这下被骂得都懵了,怔了好半晌,他看看结婚证又看看梁桉:“我——”
梁桉低下头,又抽抽鼻子:“你就是想上我,你根本不想跟我培养感情。”
谭宿无奈了都,伸手去捂他的鼻子:“别装。”
梁桉刚要说话,鼻头哽着的抽噎声都出来了一半,外边儿突然就躁动起来,脚步声哭喊声连成一片,狎昵升温的气氛一瞬间被打断,谭宿皱皱眉头,收回手:“你先睡,我去看看。”
好赖是自家医院,不算多管闲事,梁桉没拦着他。
谭宿打开门出去,外面闹成一团,看热闹的里三圈外三圈地围着,他挤进中间,中间站着的是个青年人,眼眶猩红,手里还举着把水果刀,站在值班医生门口大吼:
“别拦着我!让我进去!这医院就是骗人的,他说我爷爷能好的......他说我爷爷能好的!”
谭宿没急着上前,先报了警。
值班室门被猛地破开,里面没人,青年人举刀的手都哆嗦:“逃了......他逃了!”
谭宿收了手机,往前走两步:“上厕所去了吧。”
见终于有人说话,青年人蓦地转过身:“你是谁?”
“路人。”谭宿说。他没怎么在自家医院露过脸,除了相识相熟的几个叔叔伯伯,没人认识他。
“那我跟你聊不上。”青年人的刀尖从谭宿的面门上缓缓挪开,“我要找医生......”
“聊得上。”谭宿说,“你说说事情,真是医生的医术问题,我跟你一块儿去找这儿的负责人。”
“就是啊!”周围看热闹的响了一阵附和声,三句真七句假,想做主的人少,想吃瓜的才多。
这样的起哄声实在诱人,青年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指着值班室牌儿上的照片:“他跟我说我爷爷能好起来的!让我多陪陪他!哄哄他!”
青年人面目一下比一下狰狞,悲恸的声音几乎要顺着谭宿的每个毛孔钻进去:“他还是死了!他骗我......他怎么能骗我......”
周围的嘘声响起,谭宿的眉头却越拧越深。
他还没开口,旁边人就喊出来:“人家那是安慰你,你还当真了你。”
谭宿往声音那儿看了眼,目光轻飘飘地落下,脸上的表情却冷得让人缩脖子。
这些年医院诊所的来回折腾,谭宿不是没见过医闹,再大再严重的他都见过,甚至改变了他的一生,但谭宿还是没法儿接受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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