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因朱氏的突然晕倒乱作一团。
顾长风急忙让人去请大夫，又疲惫地看向顾玄煜，带着一丝恳求：“煜儿，分家的事……能否容后再议？先让你母亲缓过这口气。”
顾玄煜看着父亲眼角泛起的酸楚和愧疚，心中亦是一软。
他沉默片刻，声音低沉却坚定：“父亲，无论我在不在侯府，我始终是您的儿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对吗？”
朱氏偏心，对他十分凉薄。
但顾长风对他还是不错的，进军营的事都是他一手安排，也是亲自教导他学武，兵法。
后来又找人教导他。
在军营能走的顺畅，一半也是因为顾长风的暗中打点。
顾长风喉头哽咽，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肯定：“傻孩子，你当然是我的儿子！永远都是！别听外面那些混账胡说！”
得到这句肯定，顾玄煜紧绷的神色缓和了些许。
他看了一眼被抬下去的朱氏和满眼怨恨瞪着他的顾承宴，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散了。
这个家，他确实待不下去了。
“父亲，侯府的爵位，就留给二弟吧。”他冷静地说道，“我和昭昭，今日便搬去将军府。我只带走我名下的产业，侯府公中的，分毫不动。望父亲成全。”
顾长风看向上首的老夫人。
顾老夫人看着长孙坚毅的神情，心中暗叹。
她何尝不知，这孩子今日执意离开，是被这侯府的偏心和算计伤透了心。
她不愿再做恶人，存着日后这份情谊还能维系的心思，便对身边嬷嬷点了点头。
很快，几大本厚厚的账册和一大串钥匙被捧了上来。
顾老夫人亲自接过，递到顾玄煜手中，语气带着少有的温和与感慨：“煜儿，这些本就是你交托给祖母帮你打理的那些产业，如今，物归原主了。往后……好好过日子。”
顾玄煜接过，随手翻看了一下，从中挑出两间地段最好、收益最丰厚的铺子契书，恭敬地递还给老夫人：“孙儿多谢祖母多年照拂。这两间铺子，留给祖母傍身，聊表孝心。”
顾老夫人看着他此举，心中更是慰帖，拉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眼眶微湿：“好孩子，委屈你了……以后别总把**话放在心上。但无论如何，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我们是你的亲人。搬出去了，逢年过节，家宴聚会，可得常回来看看，这是祖母唯一的要求。”
顾玄煜看着老人殷切的目光，终是点了点头：“好，孙儿记下了。”
栖光院内，行李早已收拾妥当。
顾玄煜让楚明昭先带着孩子们和行李去将军府安顿。
“我留下，等她醒了再说。”他语气平静。
楚明昭看着他眉宇间的沉郁，将到了嘴边的疑问咽了回去，只轻声确认：“朱燕……还活着？”
“嗯。”顾玄煜颔首，“我会处理。”
楚明昭不再多言，带着孩子和苏荷、张嬷嬷等人，登上了前往将军府的马车。
马车驶离了永宁侯府那压抑的高门。
车内，苏荷抱着一个孩子，忍不住小声嘀咕：“夫人，您说……将军他，会不会真的不是顾家亲生的啊？侯爷夫人对将军，简直不像是对亲儿子的样子……”
楚明昭目光看向资历最老的张嬷嬷。
张嬷嬷叹了口气：“朱氏……确实偏心得没边了。不过，说来也怪，将军小时候，夫人对他还是不错的，至少表面上是。”
楚明昭想起一事，问道：“嬷嬷，我一直有个疑问，顾玄煜他……为何常年戴着那半张面具？”
她似乎很少见他以真面目示人。
张嬷嬷神色复杂，低声道：“那是因为……在将军幼时，朱氏曾找人为他批命。
那算命的说将军命犯桃花煞，是‘红颜祸水’之相，需以面具遮掩容貌，尤其是不能让女子多见，否则会给对方招致不幸。”
张语气中满是心疼与无奈，“将军他……从小就渴望得到母亲的认可和疼爱，朱氏让他戴，他便乖乖戴了，这一戴，就是近二十年。”
楚明昭闻言，心中震动，对顾玄煜又多了一分理解与怜惜，同时也对他面具下的真容产生了极大的好奇，暗想等他回府，定要好好看看。
看看到底是什么红颜祸水相！
马车行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抵达了御赐的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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