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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黄鸟其六

小说:

剑折春衫

作者:

夜满青樽

分类:

穿越架空

薛韫知的目光移向他手背上的灼伤痕迹。苏润莲不动声色地将袖口往下一抖,盖住了那道疤。

如果她没猜错,苏润莲在等援助时,驿馆还没有起火。那个先于白承玉一步赶来的人,根本不是援兵,而是放火烧他之人!而且很可能是他认识的一个人,背叛了他,所以他才会有如此反应。

而白承玉再赶到时,驿馆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白承玉还特被强调过,驿馆的门是从里面锁上的,他怎么撞都撞不开。所以很多人才以为苏润莲之死是个意外,或者是他自焚身亡。

真实的情况显然复杂得多。复杂到苏润莲都难以启齿,哪怕一想起来就心神大乱。

他不肯在说了。薛韫知亦觉现在不是逼问的好时机。

几人跟着老妪穿过小桥,走向村子中心。那里围绕着一棵茂盛的老梧桐树,建有一座新落成的道馆。

薛韫知走入那座观,才发觉里面布置十分简朴,倒像是谁家的祠堂,两侧挂着对联上写:“故镜重磨”、“旧衣新涣”。

沈时道:“我在梁军见过许多此类野观,是村民为祭前朝忠臣而建的。这副对联的道‘故’对‘重’,‘旧’对‘新’,均是表达思旧之意。”

戴安问:“那座铜像是谁的像?”

沈时道:“我也不认得。”

薛韫知动了动嘴唇,忽然想起来苏润莲就在外面,连忙转头道:“等一等,别......”

她本想说的是“别让他进来”,但是晚了一步。苏润莲已经踏入了观内,抬头望向铜像,脸色瞬间僵住了。

那座铜像身着红衣,发束长冠,带兰花玉耳坠,腰悬一圈玉环带,坠一柄金色长剑,双手无名指上各佩一枚兰花扳指,一手执笔,一手握剑。

只需一眼望过去就认得出,这是谢兰玉。但是再仔细打量时,却又哪里都不像。

薛韫知问带路的那位老妪:“这是何意?”

“我们村子都拜谢老爷,祈求风调雨顺,可灵了!”

“......”她不知道谢兰玉几时还涉猎过农桑。但是既然百姓如此祭拜,必有其缘由。再细细问起,才得知此地的居民都是在大渡口的水坝落成后,从京畿的南边迁移过来的。他们似乎都认定了,大渡口风调雨顺全是靠谢兰玉的功劳。

顺兴末年,谢兰玉一度成为朝中领袖,威望极高。想必有些未必是他亲自主持的事,只因主政在他,便被不明所以的百姓一并算在了他的名下。

如果她没记错,大渡口是顺十三年开始动工,到乾启元年竣工,主持者是梁元帝温若兰。

这差的也太远了。

梁朝朝廷为何不趁机宣扬温若兰的功绩,以此招揽民心呢?在距离京畿如此之近的地方,百姓祭拜谢兰玉为神,而把温若兰中这段历史抹除了。这不应该。

戴安道:“或许是萧盈?”

薛韫知断言道:“她不会如此。”

沈时道:“如果是萧太后捣的鬼,那她死之后清算了那么多同党,朝廷为何不管?而且这观很新,估计是最近两年才建,萧盈早都死透了。再者,她为什么要修谢兰玉的像?”

戴安道:“也对。”

薛韫知心中正是如此想,修这些神像、让人把谢兰玉当成神祭拜的,必是与谢兰玉亲厚之人。所以绝不是萧盈。

沉默多时的苏润莲忽然道:“我知道是谁了。”

众人望去:“是谁?”

“静之。”

“杨文矜?”薛韫知惊讶之余,也觉出七分合理,“......那确实能祈风调雨顺。”

自从顺兴十年,天下榜的变故之后,杨文矜接连销声匿迹许多年,有人到她的住所翰云居去寻,发现院落竟然凋敝,像是久无人居。人们都传言她上山做了隐士。顺兴十五年她突然回到了洛京,原来这些年,她没有隐居,而是隐姓埋名地到京畿附近的村镇间云游,考察民情、整顿吏治,作《止至》篇。那时候温华自囚于笼山,鹤峰上正缺人主事,白吟山便邀请杨文矜上山做讲官。

据说杨文矜接到任职,欣然上了山,然而只过半日就下山询问:温华先生何在?小石头妹妹何在?白吟山答,均不在。杨文矜道,如此她亦不愿做讲官。

后来白吟山不知怎么说服了她,杨文矜便是现今的鹤峰主事。薛韫知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她了,几乎快忘了这个人,是在洛京当乞丐的那一年间挺百姓津津乐道着这故事,才心中恍然,原来杨文矜回洛京后竟然念着她。

也许并非杨文矜念她,而是讲故事的说书人在乱世里怀念曾经的中兴罢。恰如大渡口居民祭谢兰玉祈顺,非为怀人。

老妪道:“今日刚好是初一,村头有戏班子场戏,讲到正是谢老爷与苏公子年轻时候的事,您几位若想看一看,我会带路。”

薛韫知强在苏润莲之前道:“如此有劳了。”

几人依次走出,只留下苏润莲一人,慢吞吞地还没走。他往旁边挪了几步,站到铜像的正前方,抬头望着那张不似故人的面容。

村口的戏台已经搭好,男女老幼散坐在草丛间,月光给大地镀了一层银白。

两位披着黑斗篷的小演员上了台,薛韫知才差点惊掉眼睛,这戏哪里是讲的苏润莲和谢兰玉“年轻时”,分明是小时候!

那时候景玄帝健在,他们这群孩子都是个位数的年龄。陆合还能在元宵宴上舞刀耍枪,惹得众人欢欣。宋明还没有跌入冷湖里险些溺死。陆安还是大将军,苏群玉尚为百官之首,余力写着草稿《理说》。谢庭渊领中书监佐丞相事,华发未生,康健如钟,常结伴出入。

一日,因谢庭渊常夜宿尚书台、久不归家,七岁稚子子谢兰玉直接跪到了尚书台的长阶外。路过的官员疑惑,他就大声说:“我来接我爹回家!”

小孩子一句话中气十足,却是伦常颠倒,把常话说反了!围观众人纷纷大笑起来。

恰好苏润莲也途径此地,提醒他尚书台乃是朝廷重地,不可跪在这里。谢兰玉不听,讲明原委后,小小苏润莲竟然当场陪他一起跪了——恳请谢中书早日回家!家有夫人有儿女,必须回家!

谢庭渊丢不起人,终于出来了。

与他一起出来的,还有皇帝宋照。

宋照看着谢兰玉和苏润莲,笑眯眯地问道:“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你们以为这样对吗?”

小小苏润莲答:“不对!上下互相取利,弑夺之祸起,国将危。”

宋照夸赞道:“嗯!答得不错,这是《孟子》中的意思。谢元芝,你认为对么?”

谢兰玉道:“我以为不然。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岂为不义?未闻有下厚其亲者不能上义其君,君子之和,有道而同,岂必不义乎?”

宋照仰面大笑:“好啊,好啊!谢中书有位聪明伶利的儿子。”

这段对话,让少时的谢兰玉自此声名远播,亦奠定了他毕生学说的基调。日后,他成了景朝扶持萧泽的“异端学说”而反对苏群玉之“义”、“理”的第一人。苏润莲与谢兰玉之间的友谊,大抵亦始自那时。

戏唱一半,薛韫知拎着一棕色瓦罐,坐到苏润莲旁边的草地上。

苏润莲看了一眼瓦罐。“是酒吗?”

“是梨汤。”

“哦。”苏润莲看上去略有失望,“今日出了兵营,也不准饮?”

薛韫知想了片刻。“毕竟有数万大军在,身处京畿腹地,须随时待命,万一有个——”

“我只是问问而已。”苏润莲马上示意放弃,掀开盖子嗅了嗅,“好香!”

“香吧。”薛韫知暗喜,仍平静道,“是我自己熬的。”

“这配方很熟悉。”

看来他发现了。薛韫知心中一紧,但转念想,发现了不正好?要对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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