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清晨,空气中带了一缕令皮肤战栗的阴冷潮湿。
栾见殊抬臂拉了下肩头将要下垂的针织外衫,重新落回画本的手上动作更加迅速利落。
一笔长且平直的线条猛地拉出来,在铅笔的挥动下飞速成型,随即隐入呼啸而过的嘈杂中。
待到基本画完,合上扉页已有些泛黄的画本,她自下而上,缓缓扫过眼前高校。
搬来附近一月有余,栾见殊对近在眼前的彬大很有耳闻——
这是彬市最有名的一所大学,分数线高、专业丰富多样、师资雄厚,校园环境在全国也排得上号。
其尤以商科为金字招牌。
几乎每年,都在为这座繁华城市输出无穷无尽的商业奇才。
收回视线看一眼时间,栾见殊没再耽搁。
她整理好背包,拐进旁边绿意盎然的幽长小巷,一边抬起手,将之前用铅笔随意挽起的发尽数落下。
晨起的日光照耀在她肌肤上,耳边喧闹逐渐归于平静,顺着墙面攀登的爬山虎占据视野,从头到尾蔓延一片。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鼻腔内霎时被清新舒爽的嫩意充盈,四肢也禁不住尽情舒展。
还能见到初升的太阳,真好。
栾见殊慢慢从空中收回手臂的时候想。
她现在在一家没什么名气的传媒公司做明星经纪人。
小公司给的薪水算不上优渥,平常要应对的烦事儿也多。
连续加班十余天,昨天好不容易处理妥当手上的要紧事,才能抽出点空闲时间来写写生。
待会儿,她还要用最好的状态,带旗下艺人去试镜。
呼出口气,并盘算好下一次什么时候再来,腾空而起的一阵冷风侵袭得牙关打颤,栾见殊缩了下肩膀,抬手把吹到脸颊上的碎发拨到后面,准备往入口回撤。
但刚要迈出步子,身后忽如其来的一声惊呼打破了这片刻安宁——
“你们要干什么!”
空间一瞬逼仄。
求救的颤抖尾音近在耳边。
反应一秒,栾见殊垂下眼睫。
在确认时间还没有相当紧急的情况下,她迟缓轻慢地挪动脚步,七拐八拐停在青色坚硬的墙面之后,探出头。
视野里,一手足无措的女生被团团围在墙角。而她对面,正站着两个不怀好意且不断逼近的社会小青年。
说是青年,也不确切——
两个小屁孩里,一个穿着骷髅头黑T,粗胖的胳膊上面纹了一串鬼画符。
另一个稍瘦点高点的,脑袋后面留了长长一截头发,似乎为了显得板正,还抹了把亮到反光的发胶。
只是廉价的气味一路流窜过来,刺得人鼻腔发痒。
身体随着喷嚏声轻轻颤了下,栾见殊摸出手机,打开通话页面。
然短短时间、指尖悬在红色按钮上方时,她眉梢稍扬,耳朵比方才更加小心谨慎地竖起。
方才充斥流氓口哨的街头,奇怪被迫不得已发出的污言秽语覆盖。
接踵而至的,还有灰尘飞扬、激烈扭打的一片混乱声响。
探出一只眼再度望去,只见原先的战场在顷刻之间被清扫了干净。
余光里,正有两个身着保安服装的大叔将男生们双手反剪,扭打着推出巷口。
那小小的墙角,登时只留女生靠墙啜泣。
视线若有所思地落下,栾见殊决定上前安慰一句。
还没踏出一步,更远处忽而传来一阵缓慢而坚定的脚步声。
没关心是谁,栾见殊迅速缩回身体,而搁在包里的手机,恰好嗡嗡震动起来。
她倚靠上墙,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点下接通。
一道甜甜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姐姐。”
栾见殊压低声音,以至于她平日已经很是淡然的嗓音,陡然像含了块腊月寒冬里的冰,愈发极致诱惑了,“喂。”
电话那头诡异地默了两秒,她偏头把手机夹在耳边,刚想出声问怎么回事,丁遥以同样谨慎的音量问回来,“你遇上你前男友了?”
“什么?”
栾见殊蹙起一边眉,一时没转过弯来。
丁遥拖长了腔调“奥”了一大声,又问:“是不是也没化妆呀?”
“……”
想起昨天这小姑娘不怕被打也要追着问自己的恋爱史,栾见殊轻轻笑了声。
她漂亮的眼里皆是冷艳,更衬她语气凉薄,话里隐隐带了些挑衅。
“有本事,你送我一个男朋友?”
“可以呀。”
丁遥在听筒里直哼哼,继续讨打地耍赖皮。
栾见殊姿势没变,轻轻出声提醒她说正事。
“我们出发了,大概二十分钟到你楼下。”
丁遥说。
“知道了。”
风张扬着将发丝打旋舞起,挂了电话后,栾见殊打开背包把放在里面的乳白粗框发箍拿出来。
紧接着,长至胸前的卷翘发尾亲昵地拂上她雪白肌肤,而后被统一梳到脑后。
她收起手机,准备再度迈步。
可身后,方才的细微啜泣,一反常态的,竟生生大了起来。
已经放下的心骤然被拎起,栾见殊绷紧唇线,秉着万般复杂的心绪迅速返回查看,手上一并动作。
她记得附近就有警察局。
怎么弄走一波人,又来了个不怀好心的。
眉头不耐烦地皱起,正要恨恨拨下报警电话时。
瞥向对面的视线却在一瞬间被轻而易举地诱引,强制凝结。
所有都被放大。
目之所及里,那名从天而降的男生正垮着肩倚上墙面,硬挺后背不留余力地往后靠,蓝白衬衫与灰色卫裤均蹭着墙壁,看起来一点儿不在意衣服脏了没。
他额前的碎发虚挡着眉眼,但裸露的鼻梁很翘,像一座燃起人们强烈攀登欲望的山峰。
再往下,是平直抿着的唇线,线条流畅的下颌,与凸出的喉结。
栾见殊眼睛一眨不眨,清透的琥珀色瞳孔异常闪动着——
如在画室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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