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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不解死生事

小说:

但为君故

作者:

我的水呢

分类:

穿越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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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满眼前路,纳兰月细细看着府中的梅树,轻叹道:“此情此景仍在,却不见故人树下含笑……”

尹珩独爱朱砂梅,将军府却只有一株,是纳兰月亲手种下的,尹珩说府中有这一株便已足够。那时雪压梅枝渐低,她在梅树下含羞低头,他轻轻折下一枝梅花,交到她手中,道:“夫人低头和羞,美人胜红梅。”

“美人胜红梅……”纳兰月含泪笑着,“夫君未见此时岁月流逝,美人不再。”

说罢,她骑马赶回王府,天色已晚,只见王府上下灯火通明,府门大开,庚丁手执酒盏,于中庭闲坐。

“回来了?饮酒否?”庚丁一边斟酒,一边朝身旁的家丁使了使眼色。

家丁见状会意,牵走了纳兰月的马,庚丁端起酒杯,只是抿了一口,便满脸醉意。

“子嚣,我放不下尹珩......”见庚丁不说话,纳兰月问道:“你明知我去了何地,为何还在这等我?”

“我知你会回来,向我道别。”庚丁面容十分平静,仿佛早已料到一切。

纳兰月见他双颊通红,便坐下与他一同饮酒,两个面颊通红的人在雪中沉默相对,谁也不愿直视谁的眼睛。

“等一个不一定会回来的人,值得吗?”庚丁忽然打破了沉默。

“我等的人是尹珩,值得的。”

“那便早些休息吧,明日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必劳烦,我今夜便带子蓁回去。”

庚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我送送你吧。”

“看你两颊通红,也有些醉了,还是回房休息为好。”

其实,王府的酒并非烈酒,只是饮酒的人愿醉,沉醉其中不复醒来,对透骨酸心的人来说,也不失为一种好结果。

廪辛初期,西方方国部落与西戎屡屡侵犯商王朝领地,商戍军损失惨重。廪辛在位六年间,曾多次发兵平定西戎,未果。

公元前1148年,廪辛病逝,谥号共王,其弟庚丁继位。

庚丁总结西戎劣势,全面谋划布置,抗击西戎之战取得胜利,但羌方不断崛起,成为商朝隐患,庚丁备战,欲征伐三秦、凉州一带羌人部落。

“巫师,此次秦凉之战是凶是吉?”

“回大王,依天盘、地盘相叠,舍阴取阳,天盘所示,此战有所阻。”

“何阻?”

“天干为葵,呈异象。”

“可否具体?”

“殷有羌女,必以议和阻此战。”

“不可!”庚丁忿然作色:“羌方屡次侵我边戍,致戍军损失惨重,若议和,岂不损我大商之威严!”

“巫师可有妙计解此凶相?”

“若羌女愿将心脉之血溅于地盘之上,便可改天盘凶相。”

“羌女何在?”

“叛国之将,误国之妻。”

“若能为国之安宁,民之安乐而死,也算女中豪杰,此事全权交予巫师,孤静候佳音。”

“定不负大王所托。”

次日,巫师领几十精兵包围将军府,放言道:“少将尹珩叛国而逃,今捕其九族,处劓殄之刑,以示众人!府内有不愿束手受戮者,格杀不论,恕不留情!”

纳兰月立于府门前,大笑道:“堂堂一国之君,想打胜仗不好好练兵,却要依靠一个巫师来卜占吉凶?荒唐至极!”

“哼!叛贼之妻竟有如此狂妄的口气!”

“我夫君一心为国,如今生死未知,你们却说他叛国而逃,真是可笑又可悲!”

士兵上前将她按住,巫师死死拽住她的头发,面目狰狞道:“臭婆娘!当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

“呸!狗贼!这才是你真正的面目吧!”

巫师脸色阴沉,抽出袖中的短刀,刺向纳兰月心头,鲜红的血顺着刀晕染开,纳兰月眉头一皱,将胸口的短刀拔出,血液喷薄而出,溅到巫师的的衣服上,巫师将纳兰月的血洒在天地排盘中央,嘴角狞起一丝笑:“羌人血果真更能养护天地排盘。”

巫师挥袖而去,大笑道:“人带走,将军府嘛……烧了!”

两个士兵将口吐血沫的纳兰月一路拖到了王宫门前,巫师大步迈向殿前,作揖道:“天盘异象已改,此刻出兵定大败羌方,全胜而归!”

“那宫门外是何人?”

“为国为民牺牲之人。”

“何人?”

“前少将夫人纳兰月。”

“混账!你可知她是何人!”庚丁脸色骤然大变,低吼道:“为何擅自动手?”

巫师面不改色,抬眼道:“大王昨日下令将此事全权交予属下,今日便不记得了?大王还是尽快派兵出征吧,机不可失,别误了时辰。”

“将她带上殿来。”

“属下怕她脏了大王的……”

未等巫师说完,庚丁便大吼道:“孤就是要看看她!有何不妥!”

两个小兵将纳兰月托到殿内跪下,巫师笑道:“属下先行告退,大军随即出征。”

庚丁闷声不语,他心中明了,巫教势力大增,已经危及王权,可他此刻已不愿再与巫师多言。

庚丁走到纳兰月面前,轻声说:“抬起头来,让孤好好看看你。”

见纳兰月毫不理睬,庚丁用手抵住她的下颚,纳兰月瞪圆了眼“把你的脏手拿开!”

庚丁笑道:“既然如此厌恶孤,为何还让子蓁来找孤?”

“只有你能救她……”一说到尹子蓁,纳兰月的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我早已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子蓁……”

“暂且不说这个,孤与子蓁也有些父女情分,你先看看这是谁。”

纳兰月面无血色,转眼看,只见侍卫押着一麻衣跛子上殿,他头发散乱,额前依稀可见几道疤痕。

“阿珩!”纳兰月心中一惊,浑身颤抖,隐忍已久的泪水也流了出来。

“你不用叫他,他听不见。”庚丁看了看尹珩,又看了看纳兰月,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尹珩一见纳兰月,便挣开了侍卫,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到她面前,紧紧抱住她,泪如泉涌。

“月儿……月儿……”

“好一对苦命鸳鸯啊,少将军,今晨之事,考虑的怎样?”庚丁嘴里说着,还不忘让身边的侍从用手比划给尹珩看。

“羌方乃蛮人,兵强力壮,善马术,仅以兵力相抗衡显然不敌羌方,需以防御为主,精锐军队缓攻为辅,草民能对大王说的只有这些,请大王放过月儿。”尹珩将纳兰月牢牢抱在怀中,与庚丁说话的语气却像在求饶。

“少将军仍不愿为大商效力?”

尹珩看着侍从比划的手势,面色越发难看,“恕难从命!”

说罢,尹珩抱起纳兰月走出王宫,雪飞浊云起,灰色的天空仿佛要压到他们身上。

“阿珩。”纳兰月伸手摸他的脸颊,轻轻唤他的名字,他低下头,蚕丛之战十四载,不惑之年已过,那双眼早被风霜蒙上了一层沙,眸中的深情却比当年更加温柔坚定。

“铲除蚕丛余寇后,我这副模样,也无颜回到你身边,听闻你已嫁给庚丁,想着有人照顾你,我便安心了。”

纳兰月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开口说话。

“未曾想到,庚丁竟会对你下此毒手……”

她牵强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包容与理解。

雪还在下,宫门外只剩尹珩抱着纳兰月离去的背影,一如那年殷城城楼下,祖庚一身喜袍,抱着满身是血的姜月漓,在雨中黯然离去,眼中的天地早已褪去了颜色。

庚丁站在宫楼上,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出宫门,挥袖道:“放箭!”

埋伏在宫墙两侧的暗卫取出青铜镞,瞄准城下二人。

“嗖”地数声后,尹珩双膝跪地,嘴角溢出鲜血,笑道:“我早知道……他不会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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