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12月
我在另一本笔记里写下我见到了终极。
但是我没有描述，这并不是因为我喜欢卖关子，而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
用“终极”这个词，可以延伸的想象最多，因此我把我看到的景象写作“终极”。这景象到底是幻象还是真实？我个人更倾向于是真实。
如果非要描述门后面的东西，那应该是出生与消亡。
这世间的一切，总是不断地在诞生与消亡……
* * *
张起灵在青铜门前吹响了号角。
号角在缘故时代，可以用于召集军队、鼓舞士气。
张起灵吹响号角的目的自然也是一样。那些殉葬坑里的铠甲在号角声中开始发出抖动，随后一个个立了起来。
陈文锦定睛一看，那些铠甲中出现了一个个人影！
这些人影全都面色惨白，脸部奇长，分明是阴兵。这队阴兵也有号角，比张起灵所拿出的号角更为巨大，像是要呼应张起灵吹起的号角声，这队阴兵也吹响了他们的号角。
随后，这些阴兵越聚越多，最后形成一支队伍，开始向着张起灵与陈文锦他们的来路进发。
张起灵一个闪身进入了阴兵的队伍中，陈文锦与她的同伴赶紧如法炮制。
队伍向前行进，这时，陈文锦才明白张起灵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召唤阴兵，原来，这青铜门单是放入鬼玺还不够，还需要这些阴兵非人的力气，才能推开一条缝！
三人夹在阴兵的队伍中走向青铜门，张起灵来到门缝处的时候，还不忘抬起手，将鬼玺取下，重新收入囊中。
随着阴兵一起完全进入青铜门之后，青铜门发出沉重的呜呜声，再次合上了。
与陈文锦想象中的不同，这里并不是没有光线的世界。
那些阴兵在前头行走，青铜门后竟然是一个巨大的、不可见底的深洞，这洞的直径长逾百米，一条长长的，沿着坑壁修建的螺旋阶梯，一路向下，似乎要通向地狱。
而每隔数秒，便有一个“噗通”的声音，从地底深处传出。那队阴兵速度很快，他们飞快地沿着这螺旋阶梯向下行走，三人跟在队伍之中，饶是陈文锦身体素质过硬，也觉得十分吃力。
这个阴兵队伍此时在黑暗中亮起了磷磷鬼火，远远看去，妖魅异常。
不知道走了多久，陈文锦低声道：
“同志，我们还要走多久，我的脚快要麻木了……”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在她以为自己不会收到答案的时候，才听到张起灵的声音：
“坚持。”
张起灵说这话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又给她递了一瓶水，叮嘱道：
“喝水的时候行进也不要停下来。”
陈文锦一边走一边喝了一口，又把水瓶递给自己的同伴，咬着牙继续往前行。
在被阳光照射的地方，必然会有阴影滋生，在最黑暗的海底，则生活着会发光的生命。
这个世间的光与暗总是如双生一般，却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矛盾的事物总是共同存在。
在走过了漫长的螺旋阶梯后，陈文锦看到这似乎无尽的地底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光点。
她的同伴此时已经渐渐跟不上阴兵的队伍了，但是张起灵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陈文锦想，跟不上的结果，很可能就是死。
但是他们究竟是为什么还活着呢？死真的很可怕吗？
不，真正可怕的是未知。
当他们开始发现自己的生命轨迹和一般人出现不同的时候，也许有人有过窃喜，但是之后被放大的却是恐惧。
自己恐惧的究竟是什么？陈文锦反复的想过，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怕未知”。
而后，当这种更改生命轨迹的代价出现之后，恐惧感在他们之中被放大了。
“如果跟不上，会怎样？”虽然知道可能的答案，但是陈文锦还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会成为它们的饵料。”出乎她的意料，这次张起灵直接给了她答案。
“这些阴兵究竟是什么？”陈文锦见张起灵回答她的问题，索性又问了一个问题。说话会消耗体力，但是无边的安静更令她感到难受。
“一种比较特殊的物质。”张起灵这个回答跟没回答差不了多少，但是他接着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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