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不再是奶奶压箱底那张黑白照片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男人,哪怕他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甚至需要拄着拐杖才能行走。
可那眉眼间的轮廓,那深刻的五官,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这就是她的爷爷。
原本姜听澜觉得自己可以狠心一点,有很多质问的话,可当她真的看到这个风烛残年,在见到她的瞬间就老泪纵横,甚至激动得站都站不稳的老人时,所有的质问,所有的怨气,都在这一刻,被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心疼冲得烟消云散。
血脉是这世上最奇妙的东西。
它超越了时间,也超越了怨恨,奶奶至死都没怨恨过爷爷一句,因为她说爷爷是因为想给她和父亲更好的生活才迫不得已南下的。
那时候的姜家并不算差,只是军阀混战的时候姜家被洗劫一空,爷爷一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带着奶奶和父亲安顿好,身上钱财所剩无几,他也是听人说港城这边更安全,机会也更多。
他想着自己饱读诗书,在更安稳的地方机会就更多,他是家里的顶梁柱要给妻儿更好的条件,这才南下找机会,打算找到了就把人接过去,只是谁也没想到……
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老人,她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责备的话。
“爷爷。”
她轻轻地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
这声爷爷,仿佛是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陈柏情绪的闸门。
他想说什么,想问问他的秀茵,想问问他的孩子,想问问这些年她们过得好不好,可千万般话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了无法抑制的剧烈咳嗽和无声的泪流满面。
他紧紧抓着孙女的手臂,那力道,仿佛是抓住了自己失落了半生的全世界。
“阿柏。”
一声沉稳而带着焦急的呼喊传来,周君臣快步从旁边走了过来,他一把扶住陈柏的另一边,看着老伙计这副模样,既是心疼,又是无奈。
“你先坐下,快,扶你爷爷坐下!”他一边指挥着姜听澜,一边连声劝慰道,“孩子都来了,人就在你跟前,你别急,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慢慢说,你可别忘了医生怎么交代的,你要是再激动得晕倒,这回可真是神仙都没法了。”
周君臣这话,看似是在责备陈柏,实则也是故意说给一旁的姜听澜听的。
他看得出来,姜听澜孩子,虽然善良,但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对陈柏还是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不满。
周君臣能理解。
任谁家摊上一个几十年对家里不闻不问的至亲,心里有点怨言都是正常的。
可他不能让这孩子误会了阿柏。
他这位老伙计,或许犯过错,或许做错过决定,但他绝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扶着陈柏在沙发上坐定,看着他依旧紧紧抓着姜听澜的手,周君臣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阿柏这一生,最大的错误,或许就是识人不清,收养了那几个心比天高的白眼狼,又留下了王翠莲那个包藏祸心的女人。
可这事儿,说起来,也并非毫无缘由。
周君臣的思绪,不由得飘回了许多年前。
那时候,他和阿柏还只是两个初出茅庐刚赚了一桶金的穷小子,怀揣着一腔孤勇,远下南洋,试图在那片陌生的海域,打通一条属于他们的黄金航道。
那段日子,真是九死一生。
他们遭遇过海盗,对抗过当地的地头蛇,在风浪滔天的夜里,抱着船舷吐得昏天黑地,好几次都以为自己要葬身在异乡了。
也就是在他们最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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