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雅间之内，茶香袅袅，温暖如春。
窗外，却是另一番景象。
急促的铜锣声由远及近，撕裂了朱雀大街的繁华。
沉重的城门发出痛苦的呻吟，一队队铁甲森森的禁军如黑色的潮水，迅速封锁了所有街口。
甲胄的摩擦声、军官的呵斥声、百姓的惊呼声，汇成一片越来越近的、令人窒息的喧嚣。
整座京城，正在变成一座巨大的囚笼。
而囚笼的中心，这间雅致的茶室内，张煜仿佛置身事外。
他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斟满一杯新沏的雨前龙井，动作优雅，神情平静，仿佛窗外那场天罗地网，不过是一场与他无关的、热闹的庙会。
房门被一只颤抖的手，轻轻推开。
面如死灰的老太监陈无病，如同提线木偶般，走了进来。
他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浑身抖如筛糠。
“张……张大人……”他嘴唇翕动，牙关不受控制地上下打颤，声音嘶哑得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我们……我们被包围了！插翅难飞了！”
张煜没有看他，只是将那杯滚烫的茶水推到了他对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公公，别急。”他的声音平淡，不带半分波澜，“我们来算一笔账。”
陈无病愣住了。
只听张煜那不疾不徐的声音，继续幽幽传来，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着他早已崩溃的神经。
“你为陛下效忠四十年，如今暴露，剩余价值为负。陛下‘赐你荣归’，是一次完美的止损操作，及时且正确。”
这番将生死置换为商业术语的冷酷与平静，让陈无病感到前所未有的荒谬与恐惧！
他引以为傲的忠诚，竟被对方解构得一文不值！
“我呢，是个商人。”张煜缓缓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第一次，映出了陈无病那张惨白如纸的脸，“最擅长让不良资产重新产生价值。你，就是我的目标资产。”
不等陈无病从这石破天惊的言论中回过神，张煜已将一份早已备好的、如同契约般的文书，轻飘飘地推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一份‘雇佣合同’。”
陈无病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条款很简单。”张煜伸出两根手指，那动作，像是在谈论一笔再寻常不过的买卖，“第一，你把陛下的暗线网络，连同其资金来源的那本‘阴账’，全部交给我。”
“第二，”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魔鬼的低语，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我负责让你‘死’一次，一个让所有人都相信的、体面的死法。‘死’后，你将作为我的‘影子’，重返宫中，继续当你的掌库太监。至于你的那个宝贝侄孙，他将获得一份足以让他富贵三代的产业。”
用“死亡”和“新生”作为交易内容，这份契约，让陈无病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彻骨的寒意！
在张煜那冰冷的逻辑碾压下，他最后那点可怜的忠诚，终于“啪”的一声，彻底断裂！
他崩溃了。
他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椅子上，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嗬嗬声。
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了那个足以让整个帝国都为之震动的惊天秘密。
“……阴账……是……是真的……”他声音嘶哑，充满了被彻底击溃的绝望，“陛下的所有暗线、私军，其资金来源并非国库，而是一本由老奴亲自保管的‘内帑阴账’！那上面记录了陛下登基以来，通过各种手段……积累的所有私产！那……那才是陛下真正的命根子！”
这个秘密的揭露，让一旁负责记录的老金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可……可是……”陈无病抬起头，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只剩下最后的、也是最深的绝望，“就算老奴都告诉你，我们又如何能逃出这天罗地网？”
窗外，禁军的包围圈已收缩到了百步之内，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刀剑出鞘的声响。
张煜闻言，笑了。
他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指着楼下那片铁甲森森、杀气腾腾的禁军，嘴角勾起一抹无人能懂的、玩味的弧度。
“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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