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可是真的？”秦知渟瞪大了眼睛，骤然站起身来，不可置信的看向杜若溪。
杜若溪赶紧拉她坐下，柔声安抚道：“那日陛下在书房批折子，我从侧门进去，不经意听到他与柳大人谈到你的婚事。”
“怎么会呢？皇兄他从未催过我的婚事，也从未跟我提及过这些。”直到此刻，秦知渟还是难以相信皇兄要将她许配给他人。
最让她感到魔幻的是，人选虽说未定，却又是已定。
“我当时就惊了，陛下竟无缘无故提起你的婚事，若是让其他大臣知道他想将新科状元指婚给你，必是满朝谏言。”
杜若溪忆起当时，仍觉得恍惚，陛下和知渟虽不是同出一母，但自梨妃娘娘去世后，知渟便在皇后膝下长大，同陛下感情深厚。
她也曾旁敲侧击过陛下的想法，可却再未探听到丝毫消息，让她迷惘了许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那天幻听了。
在宫中苦思无果，她只好趁出宫时将此事透露给知渟，又怕自己确实听错了，便想先悄悄打探陛下是否跟她提到过她的婚事。
知渟转述段叔叔那段不着调的话，不由让她疑心更重了。
陛下的确有心将知渟许配给他人，而今年科考的新科状元，还很有可能是本次会试的榜首—褚子熙。
虽然她也不知道段叔才刚回上京，是怎么得知的消息，但这也变相证明了，陛下对于赐婚这事并非心血来潮，更像是早有想法。
“渟渟……”见秦知渟蹙眉陷入深思，杜若溪出声劝道，“你先别着急，陛下的旨意没下，此事便有转圜的余地。”
秦知渟面露苦色：“你说的我自是清楚，可你也知道，皇兄从来不是轻易定允之人，他既已同柳大人谈到此事……”
杜若溪叹了声，“便是拿准了主意。”
秦知渟愁色难消：“只是我想不通，皇兄为何突然将我许配给他人？”
且不论皇兄对自己的宠爱，怎么会突发奇想将她许配给她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再来便是，今年的科举至关重要。据本朝祖制，驸马是不允许参与国政大事的，也就是说，成为驸马就注定了无缘仕途。
像褚子熙这样百年都难得一遇的栋梁之才，文学经纶中的翘楚，任谁看，娶了公主都是浪费。
杜若溪也感到郁闷：“我也猜不透陛下的心思，这婚事思来想去，无论是对陛下和你，还是对褚子熙，我都没看出半分益处。”
秦知渟抬头看向远方的巍巍宫殿，沉声道：“只能进宫亲自问皇兄了。”
“也好。”杜若溪点了点头，稍微放下心来，“时辰差不多了，我还得进去，仪典午时都结束不了，你若是无聊就先回去，不用等我。”
“嗯。”秦知渟随口应了声，她现在脑子乱糟糟的，满心思都是自己婚事，确实也没什么心思待下去。
石梯沿途的林野层层遮叠，刚被细雨滋润过的树叶格外鲜绿，水珠轻声滴答，同这湿润的土地一起，生得盎然。
看着此情此景，不禁令人感叹世间何忧之有？
除了……
秦知渟余光瞥到身侧的翩然身影，又忍不住生了几分怨气，如果没和褚子熙同行的话，她内心定会更为舒畅的。
刚巧走至寺门时遇到了褚子熙，兴许是得知了赐婚对象很有可能是褚子熙，秦知渟和他待在一起总得烦躁得很。
毕竟她对这位褚公子不甚熟识，除了敬仰他几分才学，再无其他情意了，突然将他放置在驸马的身份，总想仓皇而逃，避开这尴尬场面。
于是她悄然放慢步伐，打算让褚子熙先行下山，却不料他身尺颀长，步伐踏得比她更慢，只隔着半步，一直紧紧跟随在她身后。
只见褚子熙身姿端正，步履沉稳，听到秦知渟时不时长吁短叹，发问道：“不过几炷香时间，殿下愁色怎么加重了，若是需要，可找霖安一叙。”
那还不是因为你，秦知渟心底暗恨道。
“褚公子多虑了。”她表面上却平静如初，还着重强调，“我自是好得很。”
“是吗？”褚子熙眸眼微弯，笑意更深，他直直地看着秦知渟，眼神中的专注让人有些难以躲避。
秦知渟垂头敛眉，反问道：“不是吗？”只是她声音放轻了些，听着底气有些不足。
褚子熙不疾不徐：“如此甚好，此间时节，山野最是烂漫，若是满怀心事，只怕美景也不落人心了。”
秦知渟被他一语中的，心情更加沉重，反唇相讥：“确实，如果今日没遇上褚公子，雨后初景，我定能有个赏头。”
“如此算来，倒是霖安的不是了。”他话里尽是谦意，却透露着几分委屈，反叫人一时不好回讥了。
秦知渟强忍心底暗伤，保持语气平缓：“岂敢，我若是今日出门能看准黄历，必不会出现在这里，也不至于扰了公子兴致。”
听着公主话语中对他的抵触，褚子熙却不以为意，反而觉得更有趣了：“可我偏觉得今日很好。”
他眉目清隽，目光灼灼地盯着秦知渟：“远处是青山，近处是美人，殿下不觉得此情此景甚是怡人吗？”
秦知渟初见有人当着她的面夸赞她是美人，顿时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指着褚子熙：“你……最好还是……注意下你的言辞。”
“霖安并无轻浮之意。”褚子熙神色恬然，并无半分愧意，眼睛干净透亮，有股神采飞扬的少年意气。
“殿下如同画中仙女，清雅灵动，叫人不禁直抒胸臆。”
明明他说的话并不算挑逗唐突，但是不知为何，秦知渟耳根发热，脑子一片混沌。
秦知渟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心境飘然，无端乱跃的感觉，仿佛冥冥之中，有股力量拉扯着她，慢慢靠向褚子熙。
——
“殿下~您怎么了呀！没事吧？？”
软轿内，素心担忧地看着公主，见她双手掩面还是没有反应，只好将求救的眼神投向一旁的绘景。
“阿景，你说殿下这是怎么了呀，自打下山后就一脸不对劲，话也不说一句。”
绘景放下手上的书籍，打量了公主几眼，随即又拿起书来，面容平静：“殿下紧张而已，过会就好了。”
“紧张？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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