怼了前世前夫一句,沈姳珠觉得心情不错。
她虽在十八岁妙龄身体里,却已换做了二十五岁妇人的内核,庸俗市侩,尖利老成,脸皮不似少女那般单薄了。
谢宗焕再是狼子野心,此时也不过一个待高中的贡士,她便奚落几句又有何妨?
他顶好别出现,倘若杵在她跟前,就别怪她嘴毒心黑。
婢女琳琅随在小姐身后,瞥见小姐潋滟杏眸里浮过的凉笑,心里颇感纳闷。
自家三小姐粉妆玉琢,婀娜绝美,又加平日里梳妆精致,珠光宝气艳冠群芳,所到之处无不吸引眼球。听说那些贵子男郎们办赛诗会什么的,背地里还拿小姐作诗描画。小姐早就已习惯了备受瞩目的感觉,为何独独走过列队前奚落那一句?
莫非是看上了谁。
琳琅回头寻一眼,看见了首列队伍里一道修长挺拔的身躯,眉若远山,鼻梁挺直,气质出尘。
她连忙紧着几步追上来,好奇道:“小姐适才奚落的话,可是针对那位凤眼公子说的?可奴婢观之,那公子虽目视小姐,却深邃正直,长得也清正,不像旁的其他男郎们浮夸做白日梦,小姐为何偏是针对他?”
清正吗?沈姳珠回望了眼谢宗焕,还真是挺清正的,什么时候都面无波澜,冷静隽朗。
正是因了他的这份清正,且冷静表相下的温润如玉,曾使得她婚后沉迷情-爱痴慕良久。
也正是因了这清正,才让他在朝廷畅通无阻,哪怕是结交宦党,口碑下滑,也竟然没人想到去刁难他。
却不知,表面看着人畜无害的,忽然面具一掀,便是个不择手段杀伐果决的阎罗。
沈姳珠做出不相识的嫌厌,淡道:“人不可貌相,日久才能见人心。越是像这种人畜无害、温良敦厚的,翻脸无情的时候最吓人。日后你若找郎君,可千万别因对方生得好看,就被轻易蒙骗了。”
三小姐好像忽然成熟了好多呢,自个都没找上姑爷,就学会教育人了。
琳琅似懂非懂地点头,准备扶小姐上马车。
那边人群里的谢宗焕,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利剑穿透,只觉胸口搐了一痛。他望向沈姳珠娉婷的身影,不知道为何,与记忆中起初的样子不太一样。
前世起初沈姳珠嫁入谢府,夫妻情浓恩爱,旖旎欢好,那时谢宗焕心里记着祖父临终前的嘱咐,且低调先做上两代文官,将谢氏根基打稳再图另外打算。
但后来频繁听到她姑母在背后的冷嘲叹怨,晓得她原有个侯府竹马世子,原该做个清闲安逸的侯夫人,谢宗焕为足她所需所愿,便豁出去钻营上攀。
他调任西北右佥都御史,她不愿意随同,谢宗焕亦能体谅她受不得西塞之苦。但几乎每逢公务之余,睁开眼闭上眼全都是她浮现于心。
却没想到,历经万险打回京城,眼看便要携她登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之位。却撞见她与那昌平侯府世子暗通沟渠,更还中毒身亡了。
只是一切重新开始,一切却又似乎不太一样。
谢宗焕抬手捂了捂心口,将望过去的目光收敛回来,做冷肃无波模样。
“驾——迂!”正此时,一辆造型考究简洁的马车往午门广场行驶而来,车厢顶檐上悬着坠流苏铜牌,上刻描金篆文字体:昌平侯府。
侧座的萧琴透过车窗子,竟然发现一道熟悉的娇影。眼见沈姳珠揩起烟白裙裾就要回程,连忙欢快地探出头来,招呼道:“是姳珠,这才几个时辰呐,你为何会在这里?”
她身侧坐着侯府世子萧琚,身穿六品刺绣鹭鸶青色官袍,发戴乌纱帽,脸庞光洁如玉,气宇轩昂。正垂着眼帘兀自沉思,把玩着手上的檀木串珠,忽听见萧琴说话,他便恍然回神,将车帘子拉了起来。
熟悉的银铃嗓音,听得沈姳珠顿了一顿,回头看去,果然是好闺蜜萧琴。
萧琴一抹浅蓝色罗群迈下马车,头上的紫绡蝴蝶珍珠簪发出明亮光泽。
她是典型的柳叶眉、樱桃嘴,端庄耐看的雅丽长相,性情也活泼随和。出身在簪缨世家的昌平侯府,门第高崇,玉叶金柯,她的婚事和沈姳珠便很不一样。
沈姳珠虽家资雄厚,贵为正四品官女,到底祖上是营商出身。而萧琴则是正儿八经炙手可热的各大世族首先佳媳,才及笄就被葛贵妃主动求请皇上赐婚,将萧琴许配给了纪王做正妃,年秋就要成婚在即了。
若不是四年前皇太后薨逝,皇上大小,很可能去年前年便已经完婚了。
此时的萧琴看上去好生活泼,而等到做了纪王正妃后,每日被婆婆葛贵妃耳提面命,为着纪王的前途,皇族的尊崇,便逐渐端起了皇室宗亲嫡媳的风范,一言一行无不束规束矩,俨然成为京中贵妇的典范。
沈姳珠已经多久没听过她这样鲜活跳跃的声音。
沈姳珠重生回来尚不满一个整日,耳畔还残留着那上元夜沥血厮杀的惨淡,想起后来萧琴为护两个幼子被乱箭穿身,还有留给自己的临别手绢,忍不住便觉得眼酸。
连忙调整好心绪,匀出笑容道:“是萧琴,还有萧琚哥哥,你们怎的也来这了?”
萧琴亲热地攥起她手腕,碎碎念念道:“大哥被调拨来做监考官,正好永乐公主邀我进宫喝茶,我便干脆和他一趟马车进宫了。操近路过来,也瞧瞧殿试待考的场面,长长见识。你却是来这里干嘛?”
永乐公主是纪王的同胞妹妹,向来与萧琴关系交好。
萧琴说完,目光便向队列那边看过去,在第一列的前方顿了顿,待看到宣义伯府世子薛衍时,蠕了蠕唇角,又犹豫着收回了视线。
沈姳珠随意顺势一瞥,答说:“我来给褚二表兄送考前礼的,还拿了一份粥给他做点心。原本还想给郭修表弟也送盒翠玉豆糕,他既尚未到场,我便打算回府去。却不想,在此遇到了你们兄妹二个。”
言毕,对马车里走出来的萧琚搭腕施了一礼。
姑母沈睦蔼是个比较讲究的人,这样的考试估计要逮着刚好的时辰,再送郭修表弟到场。京中不少人家都这样,请算命先生掐过生辰八字和对应的吉时,以求天时地利人和。
姑母是郭府的续弦,府上老夫人、小叔妯娌、还有原配留下的子女,人口复杂。姑母虽生下了一儿一女,更将阖府掌管得井然有序,到底压力担着,郭修表弟若能高中,自是叫她的威严也能加增。
萧琴听她这么解释,顿时松了口气。满广场才子云集,还以为姳珠看上了哪家郎君呢,那大哥就危险了。
还好还好。
萧琴眼珠子咕噜一转,便转身回去,拉过萧琚的袖摆说:“那真是太巧了,大哥今日着急进宫监考,还未来得及用早膳。你们沈府的美食是出了名的,那盒翠玉豆糕便给大哥好了,我替哥哥先且谢过姳珠是也。”
萧琚是锦安京里光风霁月的世家贵子,品貌非凡,雅人深致,十六岁便考中了当年的状元,现在已经是中书省六品员外郎了。
沈姳珠望着他官袍澄亮,仪表堂堂的模样,却想起他身中箭毒之后,被谢宗焕灌药续命,挥下行刑令牌五马分尸的惨烈。心中对残狠前夫的愠意更深了几分,这一次,她定要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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