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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重清明

小说:

朝辞

作者:

牡丹狮子

分类:

现代言情

沈玉宁抱着猫向她靠近,直到瑞儿又叫了一声,才顿住脚步,脸上是一种如梦初醒的表情。

“冲姐姐,你、你快把它弄出去!”

白猫在怀里动了动,沈玉宁回过神,匆匆把它抱出去,自有仆婢们接应。

那猫舔了舔她的手指,很亲昵,司空真送的猫,结果最后是亲近她的。

沈玉宁突然不想回去了,想就这么走掉,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回去。

这厢,瑞儿开心地松了口气,拍拍胸脯,又拉沈玉宁穿胡服,瑞儿她自己也有一套,穿上了,姐妹两相携着揽镜,殿里置着一面很大的铜镜,映出沈玉宁不认识的一个人。

绿松南红和蜜蜡串成红红绿绿的珠子坠在额前,耳畔垂着鎏金的耳铛,瑞儿用手碰了一下,那垂链子便晃,瑞儿道:“真好看!冲姐姐,我真羡慕你!”

作为大梁的公主,有很多事再任性也做不得,比如穿耳。

沈玉宁看着镜子,穿上胡服的自己,跟酒肆里供梁人取乐的卑贱胡姬没有两样,甚至她漆黑的眼珠周围有一圈水蓝,是完完全全的异族人长相。

配上她木讷,有些呆滞的表情。

旁边站着的,却是地道小巧的中原女子,五官漂亮灵动。

瑞儿道:“你的鼻子好高,皮肤又这么白,牛乳一样的白,眼睛也好看,像……入夜的星辰,你看。”她扯了扯沈玉宁的袖子,腕上层层叠叠的臂钏就泠泠发出响声。

沈玉宁缓缓回头,对上小姑娘亮晶晶的眼,从眼里一下望进心里,真心的赞美,一点不虚伪。

一瞬间,让她无法直视。

瑞儿表里如一,而她并不是,她像从阴暗泥土里长出来的不能见光的某种蕨,瑞儿是一簇正盛的望日莲。

“谢谢你。”她低声道。

瑞儿笑道:“第一次有人这么对我说,很新鲜。”

她说什么,她便答什么,气氛不够亲近,也不至于太冷淡,瑞儿对从宫外的事充满好奇,沈玉宁也就顺着讲了讲丹阳观的一些事,直到宫女进来,表示皇后娘娘让公主过去陪她喝茶。

瑞儿撅起嘴:“母亲总是这样。”又拉沈玉宁的手说悄悄话:“你是宫外回来的,母亲不让我同你太亲近,还不让我告诉你。”

沈玉宁心想,皇后不让她们太亲近的原因应该不止这个,不过不好说破罢了。

沈玉宁道:“那我先回去了。”

瑞儿道:“好吧,下次,下次你再来。”

两个人相对把衣服换下,瑞儿有颗扣子解不开,哼哼卿卿让沈玉宁帮她解了,换好衣服,沈玉宁出了门,走过小花廊,后头有人冲姐姐冲姐姐的叫。

她一回头,面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珠子,还有粉嫩的耳朵尖,宫女抱着白猫朝她行礼,瑞儿站在好远的门后面:“冲姐姐,我把它送你,你带它走吧。”

沈玉宁顿了一会儿:“可是……”

瑞儿:“什么?”

沈玉宁艰难道:“可这是,别人送你的。”

是司空真送你的。

瑞儿理所当然地道:“送我了就是我的东西,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好像……也很有道理。

瑞儿吐着舌头:“冲姐姐你不要,我就扔了它了。”

好吧。

沈玉宁无奈一笑,撸了把白狸奴的头顶,小东西又发出咕噜咕噜的声。

沈玉宁想,那时候,自己去亲近这白猫,究竟只是单纯喜欢,还是因为什么别的。

是因为嫉妒这满殿的琳琅珍品,嫉妒那唾手可得的快乐和父母之爱,还是因为某个人?

也许都有。

她抱着白猫回去,咸安殿大家都凑过来看,花信虽然有点害怕,因为那白猫一见面就哈了一下,尾巴也贴着地。

沈玉宁道:“它挺亲人的。”

花信仍害怕,但看它在沈玉宁手里很乖,便满眼崇拜地看着沈玉宁,搞得她有点脸红。

“奴婢去拿点水喂它。”起身的时候,腰间别的手帕晃了晃,那猫儿便着了魔似的,伸爪扑过来。

花信啊了一声:“公主!”躲了过来,沈玉宁笑着把那手帕解下来,高举晃了晃:“当心这个。”

猫儿仰着头,对着晃动的帕子,一扑再扑。

花信愣愣地看:“原来它喜欢这个。”

沈玉宁逗了一会,看到桌案上摆了几件薄披风及春衣,便问花信这是做什么。

花信道:“马上就是寒食了,寒食过后是清明,每年陛下都要去北邙山祭祖的,奴婢怕山上冷,所以想先给您预备些衣物。”

沈玉宁问她:“我也要去?”

花信点点头:“这是一年中的大事,所有的王爷、公主还有后妃们都要去。”

到了寒食那天,禁火,只能吃冷饭,早上吃了子推燕,宫里的可比外头做得喧软多了,黄昏吃了寒食面,晚上早早睡了。

转日就是清明。

又早早起来,今年的清明没有下雨,却湿漉漉的,咸安殿里一派安静,从卯时到辰时,直到辰末巳初,还是很安静。

花信焦急地等在殿门口:“怎么回事,怎么车驾还没来?”

沈玉宁坐在软座上,盯着自己的靴子,眼一晃,看见月牙用尾巴把半个身体包起来,打着鼾。

巳牌挂了小半刻钟,香公公早出门去催了,才见他回来,尘拂耷拉在臂里,低着头,瞧着颜色不好。

花信跑上去:“公公,怎么样了?难道把咱们公主忘了?这样大的事。”

香公公没对她说什么,只径自进来,看沈玉宁一个人坐在殿里等,身边只陪着一只猫,他眼一酸,跪下道:“那边回话已经出发了,陛下和皇后体谅公主刚回宫,就不叫公主跟着去了。”

花信讶然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可是祭祖,祭祖啊,子子孙孙都受祖宗的福佑,哪怕是犯下大错的永王,也得去,中原人的大事里,没有哪一件比祭祖更要紧。

所有人都去了,只把沈玉宁一个人扔下。

沈玉宁点点头,不知怎么还松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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