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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急夜雨

小说:

朝辞

作者:

牡丹狮子

分类:

现代言情

沈玉宁从未如此狼狈。

辛酉八月初七,夜,大雨。

起床关窗时,她被刀架住了脖子。

虽说雨夜似乎常常发生不好的事,谁也没料到有一天会轮到自己,屋外骤雨打芭蕉,雨声噼啪,屋内烛火摇曳,残墨轻纸随风起舞。

利刃沿着脖颈上下滑动,故意放慢了,沈玉宁感到浑身寒毛耸立,耳边是粗重的呼吸。

“……你是谁?”

无人答话,幽微烛火照亮了那个人的神情,很是得意。

他当然得意,手中猎物正在发抖。

畏惧是屈服的第一步,只不过他还享受猎物挣扎的过程。

贼手毫不客气往她身上凑,开口,却先泄出一声淫.笑:“早听说丹阳观人杰地灵,别名叫做销魂窟,里头修行的仙姑不仅仙法绝妙,身子更是柔软无骨,不知今夜可有幸领教一番?”

“……”

沈玉宁僵着身体一愣。

她想起曾经听过传闻,说近来有个采花贼,专挑道门女子下手,事后将人丢弃荒野,身上还都被刺了字,血淋淋的“绝品黄花”。

那贼正得意,没留神被狠踹一脚,嗷了一声,沈玉宁抬腿就跑,两步就被拽了回来!

“好啊!原来你不是根木头!”

刺耳笑声混着雨声不停地钻进耳朵,看猎物自不量力,在自己手中苦苦挣扎,一直到挣扎不动了,只能任他宰割,猎物那小眼神啊~又恨又怨,既不甘心又没办法。

湿黏大掌罩住沈玉宁大半张脸,往后一压,她顿时使不出力,半个身子探出窗外。

雨丝似针,漫天大雨朝她倾倒而来。

“乖乖,”那贼提着嘴角:“你的腰肢真软、真美。”

雨浇在她和他的身上,他又兴奋道:“仙姑你看!这场大雨像不像在为你我好事助兴?”

“……”沈玉宁真想骂人。

贼手拨开衣襟,还故意放慢了来折磨人,她只觉那手碰过的每处都像被针扎一样,恶心的声音还在耳边说:“别动~别动~”像某种咒语,念得人脑袋发昏,意识发沉。

眼角湿漉漉地,大概是雨水,一滴续着一滴。

“谁?!”

突然,采花贼停下动作!

沈玉宁模模糊糊地想,难道又来了一个采花贼?

……也太多了。

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大力扯起,刀刃再度贴上脖子,透过泛潮的眼帘,沈玉宁看到了今晚不请自来的第二人。

是个……少年?

还是个很漂亮的,少年。

视线模糊,其实看不真切,只觉那方一张脸已是她平生所见最精致的,尤其是那一双眸光晕潋滟,发辫缠着长长的结穗珠,垂在胸前,紫袍佩蹀躞,袍摆金线刺绣发出淡淡的光,正抱臂,斜倚门边。

仿佛在等着他们回头。

采花贼脱口骂道:“哪来的小毛头!敢打扰你爷爷的好事?”握剑的手却不松,脖上隐约刺疼,沈玉宁轻吸气,下意识投出求救的目光。

少年却完全没看她。

她心一颤,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会是来救她的吗?

看他细皮嫩肉,富贵人家养尊处优的小公子,与这等孤净地界格格不入,乍听帘外雨声,难道……他是来躲雨的?

这是最坏的一种可能了,沈玉宁闭眼叹气,一时没想好要不要大吼一声让他赶紧跑!

她的神色被人尽收眼底。

少年微微挑眉,目光有些好奇。

那段细白的脖子犹在淌血,仿佛要洗尽刀刃,想必很疼,她却不挣扎也不叫喊,那张脸上倒像明明白白地写着我要死了。

他有点想笑,又发觉现在不是时候。

少年提步进门,引得袍摆微微摩擦,发出声响,采花贼虽然一开始势大,呼吸却随之改变,握刀的手松一阵紧一阵,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反倒是少年表情十分悠然,凤眸皎皎,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笑,仿佛是来串门子的。

他究竟是谁?

少年开口了:“雨夜寻芳客,听说只在雨夜寻芳,清高得很,还曾扬言非黄花不采,非初露不饮。”声如落玉滚珠,柔和悦耳。

采花贼乍惊,很快哼道:“既然晓得老子的名号,还不滚!”

少年悠然一笑:“我来是有一事,想请教阁下。”

采花贼眼神复杂:“你到底是谁?”

少年道:“敢问,阁下做这等营生多年,可有过失手的时候?”

沈玉宁看着那张脸发呆。

采花贼立刻变脸,这小畜生说什么?!失手?!他怎会失手?这么些年,折在他手里的黄花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他堂堂寻芳客绝非浪得虚名!

“臭小子!你敢侮辱我?!

“非也。”

臭小子不慌不忙有理有据:“我自然知道阁下从未失手,只不过你怀里这个,有些特殊。”

“我怀里?”

采花贼一愣,低头看向怀里蔫了吧唧的沈玉宁:“哪里特殊?”

少年道:“她是我的人。”

采花贼:“……”

沈玉宁:“???”

他抱臂,神情似讥诮:“阁下若识相,现在放了她,我还能大发慈悲饶你一条狗命。”

采花贼咬牙:“你是她什么人?你敢再说一遍?!”

少年看着他,眸间笑意浅淡:“不巧,我讲话从不讲第二遍,除非,是死人在跟我提要求。”

这少年气韵风度皆为一流,说话却狂妄极了。

“你!”采花贼气得指他:“你……你……你!”

“你什么,你知道错了?”少年一合掌,仿佛茅塞顿开,抬眼觑他:“莫非阁下后悔了,想道歉?”

采花贼瞪眼:“我……道……歉?”

少年兀自笑道:“阁下这般诚意,也不是不可。”伸出了三指:“来,先磕三百响头。”

采花贼青筋一突。

“再喊三百遍仙姑饶命。”

青筋一迸。

“似乎还不够,”少年托腮沉吟:“有了,再刺自己三百剑,这账就一笔勾销,如何?”

他笑吟吟。

采花贼道:“你!你!你给我……给我闭嘴!!他娘的小畜生!你究竟是哪条道上的?!”

少年施施然道:“哦,我也有个诨名。”

“不知阁下听过没有,叫做狂虐寻芳客。”

“……”

采花贼突然抽刀:“你找死!”

沈玉宁感到肩上的力量一松,立刻又紧了,采花贼把她抓回去,狰狞笑道:“差点上了你这小畜生的当!你想救这个女的?哼哼!老子偏不放她!”

“老子先剁了她!”

那刀高高扬起朝她脖颈砍来,沈玉宁猛地闭上眼!

“寻芳客阁下,这是怒极了要自砸招牌?”

想象中的剧痛始终没来,她睁开眼,对上另外一双漂亮的眼,笑着对她眨了眨:“我听说阁下从不在得手之前杀人,看来是道上误传的。”

“得帮他们好好纠正。”

“你!”

该死的!刀在他手里迟迟未落,小畜生说得没错!杀个女人不算什么!但他寻芳客的名声至关重要!他不能破了自己的例!

采花贼道:“你要怎样才肯滚?”

少年勾了勾唇,给他支了一招:“其实你有更好的办法,过来杀了我,不就万事大吉了。”

采花贼瞪着眼。

少年眸光一转,看向沈玉宁,拈出个温柔似水的笑意:“乖,听话,把她放了~”

采花贼:“……”

“妈的!老子杀了你!”

一瞬间沈玉宁感到束缚被解,尚未反应过来,便见采花贼的剑直直朝少年而去,谁知那少年就不躲不逃,站在原地。

原本架在她脖子上的刀,现在刺向了他。

沈玉宁张惶道:“小……心!”

采花贼的剑离那高耸的眉骨仅一寸,带出的煞气削断了鬓角的发,少年侧身避开,原来他会武,两个人一个攻,一个防,紧紧缠斗起来!

少年空手接白刃,沈玉宁想给他帮忙,四下一看,抓起桌上的糕点扔过去,扔错了!她急得一拍脑袋,拎起桌边凳子丢过去!

谁知采花贼感应般地一躲,凳子反而朝着少年飞去,沈玉宁:“……”

此时采花贼的剑已经朝她过来:“臭女人!”

这下交代了,沈玉宁僵在原地,脑子里瞬间想到了死……

她要是死了……

好像也……也还行。

原本她降生的时候,家里请过老占师扶乩,乩灵说她此女平平无奇,只是命硬,硬到什么程度,以国祚皇朝做比,国祚不倒,此女不灭。

一旦跟国家气运扯上关系,不是祥瑞就是祸患,当时她父亲相信了后者。

出神的当口,那把凳子破开成了两瓣,那紫衫少年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银光凛凛的软剑,一个漂亮的旋身出剑,将沈玉宁护在身后,利刃交汇,剑锋摩擦,快得人心惊肉跳。

一股青竹翠叶的清新气息充斥鼻端,那挂结穗珠随着少年身形跃动而翻飞,他始终十分可靠挡在她身前。

她突然安定了下来。

少年反手一剑,采花贼发出凄厉叫喊,随后,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直到一阵暖意触碰肌肤,沈玉宁猛然回神,眼前陡然放大的五官更加清隽俊美,凤眸弯弯两道褶,底下嵌着乌润如墨的眼:“这位姐姐。”

“你没事吧?”

微微热息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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