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生魂,阳寿未尽。”孟婆冷脸解释后,晏枕风这才怨气消融,以相护的姿态先孟宁半步,挡在她面前面对判官。
“晏枕风,你斩杀二人,可认罪?”
孟宁朝他飞快摇头,随即转向判官朗声道:“此二人本是恶徒,他此举并非滥杀,理应减免其罪!”
白面判官手中凭空凝出一支墨笔,抬手向虚空疾书:“游魂晏枕风,虽恶意伤人,然所斩皆为恶类,且本心向善。原判寒冰地狱十年,现减刑至五年。”
几行金光大字自空中显形,如羽毛般飘至晏枕风面前,声音再度落下:“此判,你可认?”
孟宁还想上前分辩,衣袖却突然被人向后一扯,下一秒便撞进一个带着暖意的怀抱。
唯有在这冥界里,晏枕风才像个真正的“人”——有温热的体温,有扎实的实体,而非一缕随时会散的游魂。
他在她耳边轻声道:“五年罢了,莫要为我与他们起争执。”
孟宁皱眉:“五年,你可知人间会发生多少变化,若我出事,谁又能帮你解决执念?”
晏枕风在她背上落手,似是想抚顺去她的坏心情,却又克制地绷紧了手,最终只轻轻拍了两下,笑道:“那孟大小姐可要好好活着,别等我出去了找不到你。”
二人言语均落在众判官耳中,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好几位判官脸上接连浮现出嘲弄神色。
晏枕风松开手,直面向那判言:“我认。”
那金字判言瞬间打入他眉心,强横地闯入他识海中,将过去的记忆全然封存。孟宁只看见晏枕风浑身一颤,眼睛忽然失去神采,呆呆地望向地面。沉重的锁链急缠而上,将他四肢结结实实地栓了起来。
孟宁发觉不对,看向判官席。
“大人们为何要锁他神识?”
“自然是为了避免他再生祸端。”青面判官替身旁人开了口。
其余判官纷纷朝孟宁看过来,眼神里怜悯、傲慢、嘲弄,种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如一柄柄剑般高悬在孟宁头顶。
“现在,是你的判决。”
“孟宁,强闯冥界,干扰冥界秩序。”
“阳寿勾半,判入洗神笼关押百日,期间受阴气侵蚀,冥雷洗神,磨灭其闯界执念,刑满后由阴差押送还阳。”
一侧的孟婆本安静听着判言,听到那句“冥雷洗神”后陡然抬头,不解道:“往常生魂受刑不曾受冥雷,为何孟宁要受?”
“她沾染他人因果,自然要付出代价。”
孟宁挑眉接道:“晏枕风滞留人间本就是寻机缘,于他而言,我便是机缘,何来沾染他人因果?”
“他为一方,另一方,为幽冥城内昭昭。”白面判官不紧不慢地站起身,竟是沿着阶梯下了判官席,一步步到孟宁面前落定。
“那昭昭特殊命格,死后怨气极为深重,并无轮回之相。我等判她以怨气供养城内游魂,用来维系幽冥秩序。”他挥袖现出幽冥城内场景,原本人影绰绰的街上被凭空擦去了一角,那一角与灰雾融合,整座城少去一块,显得更为拥挤。
他话音一顿,目光陡沉,直直看向孟宁:“可你偏要多事。趁我等不备,私自引她入轮回道,断了幽冥城的怨气来源!”
画面骤然流转,映出孟宁将一支素银簪子轻递到昭昭手中的模样。她指尖拢着簪尾,递过去时避着锋利的簪尖,正俯身对着昭昭低声说着什么。
“你替她解了执念、引她入轮回,便是替她担下了未散的因果。”白面判官的声音冷了几分,墨笔在虚空中顿出一道墨痕,“冥雷洗神、阳寿折半,一半罚你强闯冥界、扰乱阴司秩序,另一半,是让你抵偿断了幽冥城怨气供奉的过错。”
他抬眼看向孟宁,墨笔悬在半空:“此判,你可认?”
孟宁听完,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满是嘲讽,引得其中一位判官差点拍案而起,被其他判官制止下来。
“我为何要认?判官本该渡魂解惑,你们却靠着一个女童的怨气维系幽冥秩序,这也配叫‘裁决’?我开解她时,她眼里分明有了求生意志,你们视而不见,反倒将她当作物件利用——这就是你们口中的‘辨明是非,裁决阴阳’?”
她指向判官殿前两行大字:“你们判官殿,也配?”
鸦雀无声,判官们面面相觑,被她大胆发言惊得连反驳的言语都瞬间忘记。白面判官却并未动怒,飞身落回到判官席。他指尖捏着墨笔,没有立刻开口,目光反倒越过孟宁,落在了一旁始终垂着头的晏枕风身上。
只有他看得到,那被他封印的游魂隐隐躁动不安,似是在说些什么。
他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挥动画笔,虚空中的判词金光骤闪,几处字迹被墨色覆盖,重新凝成新的判语。
孟宁脸色未缓,其余判官本就以白面为主,此刻全然噤声,等他开口。
“念在情有可原,判其冥雷洗神一次后还阳。”
“大人……!”
一旁的青面判官坐直了身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劝阻的话刚冒出来就被他抬手制止。
青面判官吞下质疑,愤愤然从袖中掏出一支细香,施术点燃后将其抛出,自身竟凭空而立,袅袅烟气连成一条笔直的线,直指云端。
“轰隆——”
雷声翻滚,孟宁周身生出同晏枕风一般的锁链缠身,叫她半分动弹不得。
孟婆拉起晏枕风锁链退让到一旁,藏于袖下的手指悄悄捏了个诀,弹向孟宁时被一阵青光拦下。
“沾染他人因果,你也要尝这冥雷吗,孟婆。”
耳边声音乍响,她看向判官席,白面判官淡淡扫她一眼,却看得她压力陡增,只能垂着眼躲开视线。
晏枕风的识海中被金光紧紧封锁,虽看得见外界事物,却做不出任何反应。他一拳砸在屏障上,砸得金光一颤,默默显出一行字:“我已减轻她罪行,莫要相阻。”
他咬紧牙关,又一拳重重落下,拳头上的黑红气息包裹着他的手,竟真砸出一条细小裂缝来。
“你答应我的,不得伤她。”
那金光幻化为一只手作咒,裂了缝的屏障飞速叠合,冲他摆了摆:“我只应你为她减刑。”
“若你不允,我便替她受刑又何妨!”
晏枕风青筋暴起,望向外面即将劈下的至纯冥雷,眼前闪过他生前于战场上踩着四处散落的尸体,只为斩下敌军头颅的场景。
那把剑,紧握于他手。
他剑指天空,将数万煞气引于剑锋,一道道碎痕从剑身上裂开,又飞快地被煞气填满,像是为这把玄铁剑锻造出新的血红花纹一般。
一剑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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