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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迎春

小说:

荒山安居日常

作者:

同福客栈

分类:

穿越架空

“铛——铛——铛——”

雄厚浑壮的钟声在钟鼓楼上响起,传到皇宫内院的花房深处,打破满室静寂。

这是今日的第一次钟响,宣告寅时的到来。

寅时是黑夜与白天的交替之时,也是值夜的宫女太监们能撂下担子喘口气的时候。

和花房里其他一起值夜的人一样,黄迎春已经熬了一天一夜。

昨夜上值前特意再补过一层的薄粉根本压不住此刻她眼下的青黑,在暖房里经过一夜的烘烤,白.粉变得极干极硬,随着黄迎春的走动和动作,粉末窸窸窣窣地从脸上掉下来。

黄迎春却无暇顾及。

因为,她的顶头上司——服饰和妆容都一丝不苟的薄女官,正在检视她昨夜照看的十间暖房的情况。

今人爱花,无论男女,每日头上都要插戴鲜花。若是遇到喜事或举办宴席,更少不了花卉。无论拿来赏玩还是入食,新鲜娇嫩的花朵都是不二之选。在皇宫,鲜花每日耗费巨大。同样的,花卉的重要性只增不减。

黄迎春自从因为“迎春”这个名字被薄女官从一批新进的宫女里选中进花草司专门侍弄春季的花草起,就没有一天不在担惊受怕。

原因无它,春天的节日太多了!而且各个都是大节,需要的花卉极多,更是一点儿差错都不能出。

新年的时候,番邦来贺,进贡了十二盆奇珍异草。皇上龙兴大悦,命花草司好生看顾。太后娘娘瞧着新奇,放在宫里赏玩了几天,随身女官见花朵有落败之色,怕太后见了心生不喜,于是这些奇珍异草拐了个弯,又回到了花草司。虽说这些花草皇上和太后已经看过了,但保不齐哪一天两位又想看呢?所以还是得好好侍弄。为了这些花,薄女官天天耳提面命,生怕出了差错,上行下效,被分管到照顾这些花草的人也都跟着日夜悬着心。

好在,今天这颗心可以暂且放回肚子里。

见薄女官点点头,黄迎春一口气松了大半,待薄女官在册子上盖上一个红戳,她又恭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后缓缓退到一旁。

寝舍里虽然也燃着火盆,但近了热,远了冷,炭火燃烧时还会冒出黑烟,在屋子里没头没脑地不停打转,直熏得人咳嗽不止,连觉也睡不安稳。论温暖舒适,再也没有比暖房更好的去处了。

而一天中,也没有再比此刻更心安的时候了。

正在被薄女官检查和还没被检查到的人都暗暗地提着一颗心,把暖房待得好似火炉。已经过关的黄迎春则略略放松了自己的心神,静悄悄地享受着暖和的室温。

这里的气候实在奇怪,明明是在南方,冬天竟然会下雪!自打被生下来,黄迎春每一年的冬天都是在挨饿受冻中度过的。原以为是因为这辈子投胎的家庭是看天吃饭的普通农户,又是在生产力低下和赋税繁重的古代,再加上父母格外能生,所以到了冬天才会吃不饱穿不暖,但黄迎春万万没想到,雪灾二字竟然有一天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还是那句话,这可是南方啊!根据物产、植被和土壤来判断,就算不是她上辈子所在的东南地区,也是秦岭——淮河以南的南方啊!哪怕是台风、洪涝、泥石流、山体滑坡甚至高温干旱,黄迎春都不会多么吃惊,但是,雪灾?南方竟然会闹雪灾?竹林桑树随处可见的地方竟然会闹雪灾?苍天啊!上辈子她活了二十六年,都没在冬天见过一片雪花啊!换了个历史课上从来没听过的朝代,她竟然差点在冬天被雪埋了!

简直没处说理去!

更让黄迎春震惊的是,雪灾来临的时候,家中的父母一个去扶摔伤的爷奶,一个去护她的弟妹,根本没有一个人去找她。等她自己好不容易从被雪压倒的茅草屋下爬出来后,也没有人来关心她的死活。倒是家里因为闹了雪灾缺医少药、缺衣少食的时候,每个人都第一时间想起她来了。

当年黄迎春才十二岁,还是个发育不良的豆芽菜,搁现代九年义务教育才完成三分之二的年龄,家中的长辈竟然就要把她嫁给村头的瘸腿鳏夫做继室,只为了五贯钱!

黄迎春想逃,但逃不了。虽然安朝不在于她所了解的历史上,但有一点从古至今都没变,但凡出远门,必定需要路引和户帖。而路引和户帖的办理,越不过族长和里正。这两个人一知道,基本上该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但黄迎春还是不想放弃,拿着自己藏在竹罐里的私房钱,摸黑去了一趟族长家。

族长给她指了一条明路。

于是,当月下旬,当宫中的花鸟使来乡间采选宫女时,黄迎春顶了族长家与她同名同姓但突患急病的女儿的缺,在黄家人措手不及和瘸腿鳏夫红得滴血的眼神中,怀揣着族长家给的十贯钱,挺直腰板坐在马车上驶离乡道入了宫。

一晃眼,已经过去十五年了。

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打断了黄迎春的思绪。

白班的人吃完膳食,已经赶来交接了。

“二月二就快到了,这可是皇后娘娘册封之后的第一个春龙节,你们都给我把眼珠子放亮点,每一株花草都侍弄得精细些,花形和枝叶都要及时修剪,要记得时时捉虫扑蝶,若是让虫蚁从花心里钻出来爬了贵人的手,吓了贵人的眼,有你们好看的。”

女官巡视了一圈,见处处没有异样,便开始日常训话。等她说完后,众人齐声应了一声,这才有条不紊地一个接一个退出暖房。

跨出花房的门槛时,黄迎春解下系在腰间的花名牌,印上印泥在名册上盖了一个戳。名册上已经有了一个戳,颜色不太鲜亮,是她昨天这时候盖的,表示上工。现在盖的这个,代表下工。如此,她这一天一夜的活计才算正式结束了。

屋檐外的天色还是黑的,月亮的轮廓已经淡去,只剩几点星子偶尔亮一亮。

黄迎春汇在众人之中走回宫房。

先去厨房要了水来洗漱,又端来早上的膳食在一旁默默地吃了,然后走回寝舍爬上床去睡觉。

十几年来,日日如此,没有一丝变化。

一挨着床,满身的疲惫涌上来,辛劳了一天一夜的手颤巍巍的,不受控制地在被窝里发着抖。黄迎春缓了许久,腿弯渐渐打直,脚尖也不再紧绷着,却还是睡不着。

在暖房里倒是好睡。可惜,要防范着冬春交接之际,珍奇的花朵不耐气温变化,一时不察就病给自己看,时时都提着一颗心,根本没办法睡。晚上值夜时,也要预备着贵人们突如其来心思活泛想夜游秉烛赏花——这样的事情虽说一年也遇不上一回,但万一被贵人撞见自己在值夜的时候打瞌睡,黄迎春不敢想象自己是何下场。因此,每次轮班值夜,她都靠自己苦熬,熬得眼下青黑,眼袋浮肿,多少妆粉都盖不住。

这也就罢了,要命的是,落下了一个头疼的毛病。

这几年,也不知是不是年岁上来了,每回值夜归寝想休息的时候,她总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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