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霸凌,在本质上,就是儿童的政治实践,是阶级斗争在儿童之中的体现。
孩子会尝试模拟身边的社会状况,通过家庭或学校所处的阶级状态,来决定和建立自己周围的等级社会,这其中,他们会对自己认为的“低等级者”实施压迫,对反对者进行镇压——通过排除异己来得到一种集体归属感和优越感。
有时候,孩童的恶,更直白可怖且不讲逻辑。
不止是肉//体霸凌,语言上的霸凌也能轻易摧毁一个孩童幼小的心灵。
芙尔图娜扪心自问,她真的能对眼前的这一幕做到熟视无睹,对此无动于衷,甚至放任不管吗?
她做不到。
或许在那不勒斯类似的事情多不胜数,她也不是哥谭义警,帮不了所有人,但她不想被这座城市给吞没,变得跟其他人一样的麻木和明哲保身。
如果她只想高高在上地满足自己自以为是的拯救计划,如果她只想当个自己理想中的好人的话,现在最好扭头就走,不要去参与这件事。
因为抱着那种心态的她,就算上前阻止了这次的事件,在她离开后,那些孩子也很快就会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把之前没撒出来的气,加倍发泄到那个可怜的小男孩身上。
要么不管,要么就要管到底,既然做出了选择,那么就要承担起责任。
眼前的这一幕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发生口角,妄想分点糖果就能解决孩童间的矛盾让他们握手言和。
这是霸凌,霸凌是会愈演愈烈的,一开始的霸凌只是试探,而后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只要发现苗头,就必须一次性遏制住。
霸凌者会找出各种欲加之罪的理由来打击受害者,诱导受害者陷入自我怀疑的心理陷阱 ,进而自卑抑郁认为是自己的错。
特别这个年纪的熊孩子,做事通常是不管不顾的,报警等于没用,找到学校告诉老师,这里的老师也不一定会管,而且可能会演变成隐晦的班级集体孤立。
看那个男孩麻木的样子,肯定不是第一次被欺凌了。
按照那不勒斯的规矩,她应该狠狠揍熊孩子们一顿,然后搂着被打的小男孩,说那是她的人,凡事最怕半吊子,既然其他的保护方案在那不勒斯并不奏效,那选择以暴制暴的方式来解决问题的同时,就要把事情做绝,杜绝熊孩子们继续霸凌的可能性。
可能有人会觉得教训孩子有点过分——但,没关系,她也不是什么魔鬼,她会选择更“合适”的方式来解决的。
巷子颇为狭窄,是死胡同,里面垃圾遍地,周遭除了这几个熊孩子外,没瞧见其他路人的身影。
芙尔图娜大步走上前:“喂!那边那几个!你们在对我弟弟做什么!”
熊孩子们看向气势汹汹走来的芙尔图娜,其中几个的表情有点慌张,而为首的那个高个子男孩不以为意:“这矮女人谁啊,乔鲁诺?这是你姐姐?”
说着说着发出了快活的笑声,继续推了那个名叫乔鲁诺的小男孩,把对方推得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怎么回事,地上什么都没有也会摔跤的啊。”
其他小孩见状都纷纷大声哄笑了起来。
‘这个熊孩子说话真讨人嫌。’芙尔图娜在心里想道。
况且,她哪里矮了,她有一米六出头好吧,她还在发育中,以后肯定会继续长高的!
乔鲁诺坐在地上,从他此时的角度看人时需要抬起头。
仰起瘦削的脸颊,他静静地看着面前自称是他姐姐的女孩,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两颗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古井无波地注视着对方。
“咔哒”一声,是.槍.上膛的声音。
芙尔图娜从背包里拿出之前抽到的那把□□M92F,拉上了保险栓以防走火。
脏乱污秽的巷子里,槍.栓上膛的声音犹如死亡临近时发出的响动。
她把.槍.挨个顶在这些孩子的脑门上,最后挪到了为首小孩的脑袋上,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对方。
原本畅快的笑声戛然而止,变得落针可闻。
阒然无声的环境下,少女湖绿色的眼眸与乔鲁诺翡翠般的眼睛近乎一致,流露出同样的空洞和满不在乎,如出一辙的眼神下,任谁都会觉得,俩人是亲的姐弟。
“所以说,你们在侮辱了我和我弟弟之后也不觉得自己有错是吗?既然你们敢欺凌他人,那么想必你们也做好被人欺凌回来的思想觉悟了...对吗?”
穿着黄衣服的高个男孩如同被命运掐住了咽喉,笑到一半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冷汗洇湿了额前的刘海,表情看起来滑稽又充满了惊骇与忌惮。
“没有人能在肆意侮辱了他人的尊严后还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现在,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吗?”她戳了戳在.槍.管下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熊孩子,柔声问道。
“对...对不起!”男孩颤着声哆哆嗦嗦地说道。
“对谁说对不起?”
熊孩子们都被一言不合就掏.槍.的少女的举动给吓到了,各个抱头缩项着,大气都不敢喘。
其中留着逗号刘海的一个熊孩子悄悄觑了女孩一眼,机灵地走上前对坐在地上的乔鲁诺大声道歉:“对不起!乔鲁诺!我不该不尊重你!请你原谅我!”
有一就有二,在得到了示范后,几乎所有的小孩都争先恐后地对乔鲁诺表达着自己的歉意,生怕落人一步自己就成为那个挨.槍.子.的倒霉蛋。
“对不起!乔鲁诺!我们…我们不该那么对你!请你宽恕!”
“是的!我们知道那是错误的了!抱歉不该这么侮辱你。”
“只要你肯原谅我,乔鲁诺,我…我愿意用所有的钱来弥补你…好吗?”
“乔鲁诺……”
芙尔图娜牢牢举着□□,一手从包里掏出大把的糖果递给了那个叫做乔鲁诺·乔巴拿的男孩。
男孩观望了片刻,倏地从布满灰尘的地上站了起来,破皮渗出血迹的小手接过了那把五颜六色的糖果,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无需解释就心领神会了对方想表达传递的含义。
他挨个把糖果分给对他认真道了歉的孩子,这个举动如同一个破冰的信号,原本噤若寒蝉的熊孩子们此时看着乔鲁诺的表情,宛如见到了仁慈的主,也因为得到了来自仁慈的主的敕令,而纷纷大松了一口气,继而感激地看着他。
为首的高个子男孩在冰冷的.槍.管.下,屏息静气不敢动弹,乔鲁诺走到了他的面前,面色淡淡的仰视着他。
高个男孩福灵心至,深吸一口气,恭顺地垂下原先倨傲的头颅,在乔鲁诺满是尘土和细小擦伤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对不起乔鲁诺,刚刚是我的错,不该那么无礼的对待你,也不该嘲笑你的姐姐,我保证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你能原谅我吗?”
乔鲁诺沉默不语,当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人时,显得有些阴沉郁闭。
高个男孩迟迟没等来宽恕,弥漫着硝烟味的.槍.管.还紧紧贴着他的头皮,给他带来深入灵魂的恐惧。
他额上汗珠如豆,在周围人都得到了乔鲁诺的原谅后,迟迟等不到原谅的他,就像考试时,同学都交上了满分的答卷,离开了恐怖的考场,剩他一个人在所剩无几的时间里对着未知的卷面彷徨不安。
交卷的人越多,他的心里越着急,别人提前交了卷子,他却还不知如何下笔。
男孩不禁仰起头,用急切、忐忑又饱含期盼的眼神哀求地看向乔鲁诺,手指的指甲都紧紧攥进掌心里,眼角带着泪痕。
良久,乔鲁诺将手中仅剩的几颗糖果递到了对方抑制不住不断颤栗发抖的手掌边。
男孩有些绝望的眼睛刹那间亮了起来,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包围着他,接过糖果时,心里高悬着的那块石头才算真的落了地,他长舒了一口气,在此刻发自内心地感激着乔鲁诺的宽容:“谢谢你!乔鲁诺!”
“很好~都是聪明的孩子,”芙尔图娜慢慢收回了劝导工具,轻轻地笑了起来,“你们原先怎样对待别人,往后就有可能被人报以同样的对待,这很公平。之后,也要像现在这样和我们的乔鲁诺好好相处哦,明白了吗?”
熊孩子们点头如捣蒜,忙不迭的应声,生怕晚一步,少女又掏出工具来。
大家再次上前对乔鲁诺表达歉意,随后在芙尔图娜默许的目光里,纷纷告辞,一窝蜂似的四散而逃。
芙尔图娜拍了拍手,瞧见熊孩子们各个落荒而逃的背影时,有些想笑,又笑不出来。
孩子是成年人的影子,也是社会的缩影,正常的社会会教导儿童该有的品德,树立正确的善恶与对错观,可在那不勒斯,讲道理只会被人嗤之以鼻,生活在这的人们自有一套独有的处事逻辑,普世意义上运行的那一套在这里完全行不通。
其实正常社会也普遍存在丛林法则,大到国家间、政权间的竞争,小到企业间、人与人之间的竞争,都会产生和遵循丛林法则,至于竞争结果,那就看各自的实力、智慧、手段和改造或适应世界的能力了。
只是在这座城市,丛林法则变得更加的直白赤/裸,更加的扭曲畸形:哭泣是无用的,软弱是不可取的,连尊严都要自己去努力争取,指望不了旁人。该强硬的时候就要强硬起来,不然就会被人狠狠踩在脚底下任人宰割,该审时度势和示弱时也不能犹豫,不然迟早会得到惨痛的教训。
如今,这种约定俗成的观念也同样在影响着这里的孩子们。
她难道会真的认为刚才那些孩子们对乔鲁诺·乔巴拿是真心感到抱歉的吗?
当然不是了。
是迫不得已,是审时度势,是因为她表现得比他们更强硬、更蛮横、做法更极端,而他们手无寸铁,抗衡不了她,所以那一刻,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都必须尊重她和乔鲁诺。
这种“特别”的沟通方式,在那不勒斯更有效。
毕竟,道理是讲给有判断力,有思考逻辑的人听的;而解释是说给愿意相信自己的人听的。
刚开始在对方眼中,她并没有那个资格去批评去制止他们的行为,那个时候的她和乔鲁诺在他们眼里是同处于弱势的一方的。
所以当她拿出了.槍,展现了自己的底牌,才算掌握住了主动权,得到了该有的尊重与尊严,弱肉强食不外如是。
「暴力只是手段,让人畏惧害怕才是最终目的。」
人教人总是教不会的,事教人一次就会,只有知道害怕了,他们才会长记性。
假如她一开始没有掏出.槍.,而是拿出糖果,希望大家和平共处,那简直就是世纪笑话。
一根棍子一颗枣,才能保证以后没人敢再欺负这个小男孩。
直接给糖,不知道的以为她在鼓励霸凌行为呢,孩子们会认为,以后想吃糖就揍乔鲁诺一顿就行,这是最愚蠢懦弱的做法。
在那不勒斯,她往日所遵循践行的一切都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她只能慢慢去适应。
芙尔图娜收回思绪,看向乖巧站在她脚边的小男孩,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不止手上有擦伤,就连右腿膝盖也受了伤,布料摔破了个洞,露出内里渗血的肌肤。
她蹲下身,从他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