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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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木门，左转一段路后再左转就会有一条老街，那里一条地穿梭着烧烤店。只是平常叶南泉一个人是不会去的。

“老地方？”倪冬声“啊啊”地打着哈欠转过头来问道。

“对，老地方。”

不仅是他们每次都去的老地方，那个烧烤店的名字就叫老地方。

穿过被动飘向路中间的烟熏火燎，听着易拉罐相撞的欢呼声，他们在昏黄的路灯下走着，不需要寻找终点。

“老板娘！我们又来找你玩了。”倪冬声远远看见这家烧烤店的老板娘就开始大声吼着。

“太好了！赶紧去拿，要拿啥随便拿。”大概三十多岁的老板娘“啪”地一下击中了倪冬声的后背，“又壮实了！”

“你不是吗？你看看你那个二头肌，谁还敢来你们家吃烧烤啊！噢，我懂了，你留长发是想把它遮住。”一声叫出来，有的还在拿菜的顾客转过头去盯着老板娘，几个店员抬着菜无法捂住嘴，便强行憋着笑给顾客上菜去了。不过站着的，坐着的，更多的是沉浸在各自一圈的说笑中，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嘘。本来今晚想请你们吃的。喂，叶南泉，你就怪着倪冬声这张烂嘴吧，今晚给你们乱加钱，吃穷你们。”

叶南泉对着老板娘笑了笑，“反正倪冬声说他请客。”

“欸！不是你请吗？你可是说了三次了。”倪冬声张大嘴巴，赶紧溜向签子处，“反正后拿的请客！”

说起来，他们选择这里不仅是因为一个喜欢这里烤的五花肉，一个喜欢这里的蘸水，还有个原因就是老板娘的直率。从不拐弯抹角，大大方方的，凭倪冬声的性格，很快便熟络了。好几次来还直接送罐酒坐着一起聊天。叶南泉喜欢这样的人。

据老板娘说，她结过一次婚，但是结婚后才发现那人渣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而已，而且之前已经离过两次婚了，因为生不出孩子。

看不出来，如此强大的一个女性有这样的经历；但叶南泉大概感受的出来，老板娘现在的性格与气魄，足可以让她自由地揭开自己的伤疤。

“我好了。”好一大桶丰富的串串，倪冬声一点也不忌嘴。

而自己的串上串的，自然全是五花肉和小瓜。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还真是单调啊叶南泉！”

不用叶南泉，老板娘一手拎着偌大一桶烧烤放置桶，另一只拳头直接怼到了倪冬声的侧脸，笑嘻嘻地盯着拳头上的脸面，“我帮你揍他。”

叶南泉则自觉地站往侧边，毕竟老板娘的拳头确实不留人。

“小泉，你就这样对我啊！”他们此刻已经自觉找了位子坐下，倪冬生揉了揉自己通红的侧脸，然后就一直捂着不放。“你不是问我夏青庭嘛，你这样对我，怎么够换取情报啊！”

细长的眼睛掩盖不住倪冬声眼里的光，他的胡子已经剃了，扎起的丸子头反而将他的下颚线在这昏暗的灯光下显现。

“你胖了。”

“我胖了吗？果然，还是把头发散了显瘦。”倪冬声突然像做了贼一样，探头望了望周围，“怎么办啊，我丑不丑，早知道换一家了。”

果然没错，这小子，竟然喜欢上了老板娘！叶南泉学着老板娘，眯眯一笑，“丑死了！人家把你当儿子呢！”

“啊！可恶死了你！”

“谁可恶呢？”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还抱着脑袋低着头的倪冬声猛然抬起，手还来不及放下，就瞄见那个笑嘻嘻的眯笑表情，“啊哈哈哈，老板娘……”

“哈哈哈哈哈哈哈，吃吧吃吧你们快，今晚人多呢，我忙着呢！”然后把两个烧烤盘都堆到了叶南泉面前，“你那么瘦，多吃点啊！”

“谢谢老板娘！”叶南泉哈哈地大笑着回道，将一个牛肉串送到了倪冬声的嘴边，“喏，情报报酬。”

倪冬声“咳”了一声，然后装作严肃起来，“这才像话嘛。”

又接过牛肉串，然后确实严肃了，“你连续梦见你回到高三了？那么奇怪？”

“对，而且特别清晰。”叶南泉很信任倪冬声，就在这里，会把自己的事情真的当一回事，而不会去在事情上随意开玩笑，很靠谱。

“那夏青庭呢？”

“就是他带我入这样的梦的，说什么找到‘事无响应，难以忘怀’才能回来。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

“……”

“他这个人……在我的印象里，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情绪稳定的出奇。你知道吗？就是那种见谁都一个表情，温柔得生分，以至于有些虚伪了。就好像……好像……戴了个面具。

但是没办法，人家长得帅，倒是听说有好多女生跟他表白。”倪冬声顿了顿，接着说，“这都是当时的想法了，可能会有偏颇。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这个人确实是虚伪，毕竟现实中也不可能有如此像小说男主的完美的人。”

“怎么这么说？”叶南泉自己都察觉不到，他在昏黄的灯光下微微地皱了皱眉。

“那个时候弄得全校都知道的打架事件，你应该还记得。那个事情过后，他一个星期没有来学校。可是再来学校的时候，额头一大块疤，眼部嘴角都有局部的淤青。

那个事情之后，他对谁都不微笑了。我记得是班长好像过去好心询问来着，他不知怎的，从抽屉里掏出一把打火机，直接站起来朝着班长的侧鬓烧去。”倪东声还专门伴着话语指了指位置，“大概就是这片……这片……这里……”

“再后来，他便时常旷课，就算在课堂上，也趴着睡觉。我们都说，如果不是换了一个人的话，估计是面具掉了，撕破脸皮做自己了。”

沉默了半分，又再次强调到，“这是那个时候大家的看法。”

“他为什么要打架啊？”叶南泉仍是好奇，甚至不解。学校没有处理好吗？为什么之后仍是浑身青紫。李高杭不是还说他家有什么势力可以把此事摆平吗？

不过按倪冬声的话来说，打架前后的反差倒与自己所见那相同相貌的现实与梦境中的夏青庭一致。

“不太记得了，好像是偷拿了什么他不该拿的东西。”

“我听说不是因为他是□□上的吗？我们班主任说的。”他想起同桌所说，因为昨日才梦到，所以记忆深刻。

“那应该这才是真的吧。我应该是记错了。不过□□这个词，我好久没听过了，还不如说□□呢。”之前还大声说着话的倪冬声，突然降了几分声音，低着头，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用竹签的尖端不断的去戳着盘里小黄鱼的鱼眼珠。

叶南泉并不太能完全理解此时倪冬声的想法，他也低下了头，将小瓜和五花肉穿插着，一块叠着一块，直至感到重量已经够重了，然后送进了嘴里。

感到莫名完全寂静了，寂静于莫名其妙的默契。直到倪冬声再次放大了声音，“这不得来点酒？”然后向收银处大力的挥着右手，“老板娘!来喝酒!”

老板娘将上身往后撤，瞄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又挺直了，估计在给身旁的伙计们交代任务。然后又往收银台下拎了两罐啤酒肚大般的土罐酒，踏着本来没有风的走廊上的风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