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糖,你吃了吗?”谢星屿的嗓音有点哑。
宋清来诧异地看着他,紧跟着反应过来,眼眶倏然红了:“你想起来了?”
谢星屿点头,拉住他的手。
“我吃了,糖纸还留着。”宋清来小声说。
谢星屿摸摸他的脑袋:“等你好了,我送你更多。”
他突然想起之前节目上,宋清来买的那包奶糖,手指痉挛了一下。他缓缓放下手,轻声道:
“之前我跟你说,你的命是我救的,属于我。既然这样,我不会让你死,你相信我吗?”
谁都知道这句话只是安慰,但它却像一剂强心剂注入宋清来心里,给他带了无限勇气。他反手握住对方的手,眼神坚定:“我从不怀疑。”
-
回到医院,两人将决定手术这个答案告诉了医生。通过对宋清来各项数值进行评估,手术日期被定在了下周一,距离现在还有四天。
四天,96个小时。
很快只剩下下一天。
倒数的最后一个白日,谢星屿心乱如麻,坐立不安,担心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宋清来,他借找医生商讨手术细节的名义到病房外面坐着。
不远处坐着两位其他病人的家属,谢星屿听见她们的对话。
“要说灵验,还得是城郊那个成元寺。我同事家的孩子去年做开胸手术,她丈夫去那儿磕了一百多个头,后面孩子真挺过来了。”
“真的啊,那我得去看看了。”
……
夜幕降临,病房里格外安静。
宋清来穿着柔软的睡衣靠在床头,谢星屿走过去,很自然地掀开被子躺在他身边,将他揽进怀里。
体温透过衣料传递过来,宋清来贪恋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谢星屿摸了摸他的背:“快睡吧。”
宋清来声音有点闷:“你没有什么跟我说的吗?明天就要手术了,我以为你会有很多话跟我说。”
谢星屿抚摸他的肩背的手顿住,逐渐攥成拳,克制住翻涌的情绪,“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不急在一时。”
宋清来欲言又止,终于抬脸看向他,可惜黑暗里谁也看不清谁。
“星屿,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相信我会顺利做完手术,可是凡事有万一,万一……”
他这话说得十分谨慎,因为他知道对方对这事敏感,一个不慎对方是要炸毛的,但他不能不说。
一半的生机,他怕今晚不说,以后再没机会。
其实他自己也说得艰难,好在谢星屿没有打断,也没有激动的反应,似乎很平静。
“万一我没醒来,我允许你难过,但是别太久。你可以颓唐一段时间,最终还是得走出来去过自己的人生。你的人生可以没有我……”
“不能没有你。”谢星屿执拗道。
宋清来知道他又被扎到了,只能摸摸他的头发,呼噜呼噜毛。
“听我说完。”
谢星屿安静下来,只是紧紧抱着他的手臂出卖了他此时的脆弱。
宋清来忍着心里的疼,继续道:“你前面二十多年没有我,也活得很好,我相信你之后没有我……”
“这不一样。”
宋清来微恼,叫了他的全名:“谢星屿!”
谢星屿不说话了。
宋清来突然就哭了。他捶了捶谢星屿的肩,因为身体虚弱,并没有力气,忍着身体的疼痛,带着哭腔道:“我在交代遗言,你干嘛一直打断我!那些鼓励的话说再多,都知道现实摆在那儿。50%的存活率,现在不让我说,你是等着我死了去你梦里说吗?!”
谢星屿愈发沉默,而后他终于哑着嗓子道:“好。你说,我在听。”
宋清来清了清嗓子,不防真咳嗽起来。
“咳咳咳……水……”
谢星屿被他吓到,开了灯忙去接了杯温水给他。
宋清来喝完,擦净脸上的泪,看向站在床边的青年,嗓音干哑:“如果明天我能从手术台上醒来,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但是,如果明天我没有醒来……”
他声音哽咽了一下:“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
谢星屿站在床边不说话,低垂着眉眼,像是一直垂着尾巴和耳朵的狼犬。
宋清来提高声音:“你听到没有?回答我!”
谢星屿去拿桌上的杯子,手指轻轻颤抖:“我再去给你倒杯水。”
宋清来被他气笑了,叫住他:“你站住,我不喝。”
谢星屿拿杯子的手顿住,罕见地有些无措。
宋清来抓住他的衣袖,凑近看着他,声音柔下来,表情也柔下来,带着恳求:“可以吗?你答应我。”
谢星屿的手紧紧攥着杯子,攥得骨节发白,“好。”说完手上力道卸了下来,仿佛一个字用尽了他全部力气。
“你睡觉吧,宝宝,你需要养好精神。”说这话时,他依旧侧身低头望着水杯。
听到他答应,宋清来心里安定不少,他仰躺下去,由于刚才发了通脾气,心神耗尽,很快睡了过去。
谢星屿将灯关了,坐在床边,在黑暗里看了他很久。他似乎想了很多,也似乎什么都没想。
时间走向凌晨三点二十分,宋清来已经睡了几个小时,由于身体不适,他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翻身,还会有因难受而发出的痛吟。
这时,谢星屿会温柔地拍拍他的胸,或者轻轻抚摸他的脑袋。
再看了会儿,他站起身,轻轻带上门出去,找到值班的护士,辛苦她关注下302号房的病人。
等护士答应后,他出了医院,开了四十分钟的车来到郊区的一个景点。
此时时间来到凌晨四点三十七。
谢星屿看着高处寺庙的虚影,抬脚走了过去。他来到第一道阶梯前,抬头望着那庄严的古寺。
世间真的有神佛吗?
如果有,能听到他的祈祷吗?
想着,他缓缓跪上第一级台阶,两手合成十字,再分开贴在冰凉的石阶上,紧跟着额头也贴了上去。
如果世有神佛,请聆听我的祈祷——
我的爱人姓宋名清来,今年26岁,身患重病,医学判定时日无多。今日上午九点,他需要做手术,医生说只要50%的存活率。
我不知您是否可以听见,如果可以,我恳请您,让他平安。
他站起身,来到第二级台阶,双膝跪地,再次叩首。
我的爱人宋清来,前面二十多年受过很多苦,直到今日已经承受着苦与痛。您若存在,我恳请您免除他的病痛,予他健康。
第三级台阶,重复同样的动作。
我的爱人宋清来,求您看看他的眼,即便您予他多般苦痛,他眼里没有怨恨,这样的人不该被带走。
第四级台阶。
我曾对他说,他的命有一半属于我,实际是我的命系在他身上,既然如此,我愿代他承受,如若您非要降难于谁,请选择我,让他长命百岁吧。
第五级;
第六级;
第二十八级;
第六十七级;
第九十八级时,谢星屿跪下去时晃了一下,手撑住地面才稳住身体。汗水渗透了衬衫,顺着下颚往下淌。
他抬起头,看着剩下的几级台阶,眼前一片混沌。
第一百零七级。
第一百零八级。
最后一级台阶,谢星屿几乎是扑跪下去的,额头重重磕在石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如果世间真有慈悲——
请看见这份愿力。
我要他活。
天边泛起鱼肚白,阳光缓缓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脊背上。
谢星屿跪伏着缓了很久,直到恢复了些力气,他睁开朦胧的眼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而后撑着地面起身。
晨钟响起,寺庙的大门已经打开,一个老僧提着扫帚出来,同他对上视线,迟疑地走过来:“施主……”
谢星屿哑着嗓子说:“如果实现了,我会修缮你们寺庙,帮里面的佛再渡层金身。”
老僧双手合十:“施主诚心,所求必能实现。要进去拜拜吗?”
谢星屿向里面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下次吧,我的爱人在等我,我得走了。”说完他朝老僧点点头,转身时踉跄了一下。
老僧想要伸手去扶,他已经稳住神形,挺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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