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猛地抬头,死死盯住天幕,他想骂,却又不敢真的骂出声来,只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道:“胡说……你这……”
他素日里最恨的,便是被人看轻,尤其是被拿来与宝玉比较。
如今他与彩云那点不足为外人道的私密,竟被金钏儿当作巧宗儿献宝似的捅给了宝玉,更被这天幕当着全府上下、乃至可能更多人的面揭破!
这让他贾环以后在府里如何抬头?那些小厮丫鬟背地里会如何嘲笑他?老爷若知道了……
一想到父亲贾政那张严肃刻板、最重礼教规矩的脸,贾环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冻得他四肢冰凉。
而另一边,缩在赵姨娘身后的彩云,早已是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如风中筛糠。
她与贾环之事,原是你情我愿,带着些同病相怜的暖意,也夹杂着些许攀附爷们、以求日后有个依靠的小心思。
可如今,这事被如此不堪地揭露,她几乎可以预见自己步入袭人的下场——被撵出府去,还是好的,只怕一顿打死,也未可知。
她求助般地看向贾环,却只看到贾环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侧脸,心中顿时一片冰凉。
赵姨娘此刻的脸色,也是青白交加,一双吊梢眼里先是闪过慌乱,随即涌上浓浓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怨毒。
她听得仙人斥责“嫡庶分明、兄弟阋墙”,只觉得字字句句都戳在她的心窝肺管子上。
“好个作死的小娼妇!”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恶毒的咒骂,不知是在骂金钏儿,还是在骂眼前这不中用的彩云,亦或是连带恨上了所有挡了她环儿道路的人。
“自己找死,还要拖累我的环儿!黑心烂肺的下作东西!”
赵姨娘心头又急又恨。急的是贾政必不会轻饶了环儿,恨的是金钏儿这蹄子果然心思刁钻,竟拿着她环儿的私密去讨好宝玉,更恨宝玉那边母子占尽风光,如今连个丫头都敢这般作践她的骨血!
这府里,果然是没了他们庶出母子的活路了!
仙人说得对,都是这吃人的地方逼的!
可这道理,她不敢明着嚷出来,只能将一腔毒火,在内里烧得更旺。
先前一些对金钏儿抱有同情,觉得王夫人过于严苛的下人,此刻也噤若寒蝉,暗暗咂舌。
原来这里面,竟还藏着这般深的利害关系,金钏儿,确实不全是无辜。
贾母深深叹了口气,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然而,金钏儿之死,固然有其自身不够审慎、行事逾越之故,但其悲剧根源,仍在于这吃人的礼教,在于这逼得丫鬟们不得不靠争宠、算计以求生存的深宅大院!】
贾母眉头微皱。凤姐眼神一闪,嘴角那惯常的利落笑容也淡了下去。
【若无宝玉主动招惹,金钏儿何至于此?若无王夫人这等视丫鬟如草芥、动辄打骂撵逐的主子,金钏儿何至于走上绝路?
若无这潜藏危机的家族结构,金钏儿那点巧宗儿又何至于成为取死之道?
究其根本,金钏儿,仍是这富贵牢笼中,一个身不由己、命如飘萍的牺牲品罢了。
她的那点小聪明,在这封建礼教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又可怜。】
……
紫禁城,养心殿。
御前太监引林如海入内。林如海整肃衣冠,趋步入殿,行三跪九叩大礼:“臣林如海,恭请圣安。奉旨回京缴令,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端坐御案之后,神色看不出喜怒,只淡淡道:“林爱卿平身。扬州任上,盐务整顿卓有成效,辛苦你了。”
“臣惶恐,分内之事,不敢言辛苦。”林如海起身,垂手恭立。
“爱卿一路北上,想必也见到那天上异象了?”皇帝话锋一转,目光如炬,落在林如海身上。
林如海心下一凛,知道正题来了,谨慎回道:“回皇上,臣沿途确听闻诸多传闻,及至通州,亲眼得见那青湛光幕覆盖京城,实乃亘古未闻之奇观。臣惊疑不定。”
“何止是奇观。”皇帝语气微沉,“月余以来,这光幕时而显现,所述所评,关乎朝野,牵连古今,甚至……”
他略一顿,意味深长地看着林如海,轻轻道:“品评到了爱卿的千金,林黛玉。”
林如海立刻撩袍跪倒:“臣教女无方,致使小女之名惊动天听,扰扰圣心,臣罪该万死!”
皇帝摆了摆手:“起来说话。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