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内,朝廷内正因为柳州大疫肆虐,死了近一半的人讨论的水生火热。
“柳州疫病如此猖獗,为何现在才报?”
“死了近半城的人,柳州的一众官员都是死了吗?”
“问题是如此大事朝廷内竟然一点都不知晓,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已经到了如此名存实亡的地步了?”
朝堂内,一名红袍官服男子站了出来,他跪下道,
“柳州此事滋事重大,疫病猖獗瞒而不报,一是柳州一众官员失职,二是朝廷对其太过放纵,此次必须快速平定柳州疫病,并彻底捉拿柳州一众官员加强朝内对其掌控!望内阁尽快批示!”
“不仅如此!朝内一点消息也没有,必定是柳州的李晋元送了不少好东西给我们其中的某些人,堵了不少人的嘴!首辅大人,朝内也必须彻查!”那人跪下,对着陆修源的位置行礼道。
此话一出,朝内迅速议论纷纷,互相猜疑着看向彼此。
陆修源缓缓抬起眼皮,望着顶端空着的皇位,今日早朝圣上依然没有来,此时的圣上正与崔贵妃耳鬓厮磨躺在龙床上何等畅快。
可他知道,圣上不理朝政,不代表他不多心,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此事柳州事情闹得如此大,他身为首辅必须解决好。
陆修源缓缓开口了,“此事,我也有责任,柳州出了这等大事,谁料朝中内外包括我这个做首辅的都不得知,若这次柳州疫病没能平息,我这首辅的位置也该退了。”
“不,首辅大人,此事错不在你啊!”
“是啊,大家都不知情!”
“对啊,是那李晋元欺上瞒下啊!”
陆云霁眸光探向自家叔父,一袭绯红的官袍站在百官之首的位置,两鬓微白,每一次说话,都会先朝皇位上行了一番礼,随后才看着百官。
昨夜,他在院外禀明后,叔父身着里衣便急匆匆的出来,站定在门外,定定望向自己,
“你所言可为真?”
“句句属实。”陆云霁抬起眸,将林尽尘的急信递了过去,紧紧望着叔父道。
陆修源盯着那封信,迅速扫了几眼,随后厉声道,“这封信是谁给你的?”
“是微臣在柳州的旧友。”
“是那个商人?”陆修源沉声道。
“……是。”陆云霁顿了片刻,随后答道,看来叔父已经调查过林尽尘了。
“你能保证他所说的都是真的?这可不是小事,如此特大灾祸,要是有一句纰漏都是要诛九族的!”陆修源沉下言,切声道。
“我信他,更何况如此大事,他一小小的商人又如何能作假?”陆云霁掷声道。
陆修源听完,突然像是抽掉了所有的力气,他望着黑幕中飞扬的雪,喃喃道,“越是谨慎,越是害怕,难道便越是容易出事么?”
疫病瞒而不报,朝廷上下皆不知情,必定朝内有人私自帮李太守压了下来,而没能查明清楚,约束百官的他这个百官之首必定首当其中要被追责。
“当真是冲我来的?冲着陆家来的?”朝堂拨云诡谲,牵一发而动全身,稍走错一步便步步错,陆修源不得不多思多虑,毕竟陆家背后多少双眼睛盯着。
就算是不理朝政的圣上,手底下也有一个锦衣卫盯着。
陆云霁望着面色恍惚弓着背的叔父,这么多年,叔父为了陆家也确实是忧心劳苦,他缓缓开口,这一次他没喊首辅,而是道,
"叔父,耽误之急是解决好柳州一事,这一次必须得快,得尽快给百官拿出彻底整顿柳州的姿态,而不能如上次一般,抓小放大。"
叔父听到陆云霁的话,迅速抬眼望向眼前跪着的白衣男子。
风雪扬起男子身后的墨发,一双清眸微微睁起,缓缓望向这里,微淡的神色透着一丝肃冷。白瓷如玉的面容上增添了几分成熟和坚硬,不知是否是在大理寺多与那刑犯打交道的缘故,
陆修源怔然,发觉眼前的男子即使是跪在地上,却透着一股迫然的气势连他都不经生畏。
“叔父,此次云霁欲前去柳州赈灾,势必彻查柳州上下官员,不留余地。”
“至于陆家,叔父自可放心。”
“有云霁在,此去之后,陆家自会无事。”白衣男子淡淡道,这一次他直视着陆修源,第一次没有带着谦恭的温笑。
朝廷内,在陆修源说完一些官话后,站在一旁的陆云霁便跪下来请辞,想要为圣上,为首辅分忧,愿亲自前押送赈灾银前去灾区。
在朝内一片恭维声后,内阁迅速草拟圣旨,照例先找皇帝请示后,得到准许后,便迅速授命陆云霁柳州安抚司的职位,押送赈灾粮食和金银前去柳州平疫。
同时朝内还派了兵部几名官吏陪同押送,抽调官兵以协同陆云霁维持柳州的秩序。
白雪铺成在官道上,陆云霁翻身上马,紧紧勒紧着缰绳,望着白茫茫的道路,内心一紧,
林尽尘,你一定要撑住。
我就要来了。
挥手扬鞭,陆云霁喝声道,“行!”,乌压压的众人压送着粮食泱泱向雪地行去。
……
终究是等不到了吗?
林尽尘哆嗦着,紧紧抱着胳膊,望着远处的倒在地上的尸骨。
“阿尘……最后一点粮食也没了。”张饴来到林尽尘的身边低声道。
青衣男子站在廊下,默然。
张饴攥紧着拳头,当时他们就不该如此听话,留在柳州帮那群狗屁官员收拾烂摊子,拿着粮食偷偷跑了,这城内死不死人干他们何事?可阿尘也不知为何一定要留下来。
留下来便留下来,阿尘既然突发善心想要救这群人,那他张饴便帮忙救了,期间他还得忍受那个烦人的女子骚扰阿尘。
“张饴。”林尽尘忽然唤了一句身旁人,
“嗯?怎么了?”张饴立马道。
“把我屋子里的东西给他们吧。”林尽尘忽然道,随后手指着对面那正在哭着准备煮了自己女儿充饥的一对夫妻。
“可是阿尘那是你的那一份口粮。”张饴蹙眉道,“你现在身体还没好全,怎么还有闲心思管别人?”
“无事。”林尽尘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身子,来到屋内,将屋中的食物拿了出来,可手却被张饴捉住,林尽尘抬眸望向他,见着张饴那张沉着的脸,眸底里透着不解以及暗藏的心疼。
“林尽尘,你为何要如此用心对待那些人?”张饴再一次发问,自林尽尘去了云麓书院之后,整个人便都变了。
曾经林尽尘为了自己,冷心冷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从不会在意他人,可现如今的林尽尘让他有些陌生。
之前为了揭发云麓书院一事铤而走险,现如今为了疫民将耗费三年心血囤的粮食和药材拿了出来,为民尽心尽力甚至不顾自己的身体。
林尽尘怔愣的望着张饴,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自并非是舍生取义之人,只是这群人的性命与我们皆都绑在一起,若是不能平定此次疫病,你会死,我也会死……”
“怎么会死呢?我们可以逃啊?就像之前那样!”张饴急道。
“逃到哪里去呢?”林尽尘问他,“像以前那样过着掩人耳目,朝不保夕的生活?”
张饴的目光闪了闪,攥紧了拳头。
青衣男子缓缓叹了口气,继续道,“张饴这和之前不一样,死的不是一个商人,不是一个普通的百姓,而是半座城的人,是柳州的官府都会掉脑袋的大事。”
“我们跑不掉,也不能跑,就算有免死令,我们也不能跑。”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林尽尘在柳州这么多年,所有的家业全在此处,柳州死了这么多人,之后恢复也得好一阵子,他的铺子以后也难开下去。
更何况,林尽尘望着面板上的数字,他早已经绑定了这个系统,也没办法走回头路了。
青衣男子缓缓挣脱了一旁人的手,拿着手中的东西正要走过去给那一对夫妻,谁料一道身影比他更快,来到了那对夫妻面前,把正在烧火的夫妻吓了一跳。
张饴面无表情的从怀中将几块饼塞入那对夫妻的手中,什么也没说,转身又朝着林尽尘这边走来。
“我已经给了,你不要再给了!”
“你身体一直不好,你要救他们也得把身子养好再说!”张饴道。
“张饴你不必……”林尽尘愣了一下,忙道,
“阿尘你不必多言了,我的已经给了,现在粮食紧缺,你的快些放好,免得有人惦记上。”张饴扫视了周围,瞪着那些因为方才把饼子给那对夫妻将目光探过来的其他灾民。
“你又不是真菩萨,善事这种东西,做过一次就好了!”
望着张饴面色紧绷的对着那群正跃跃欲试想往这边靠的的灾民,一双灰色的琥珀眸如狼眼似的死死盯着那边,眉前的疤痕凶狠的跳动着。
林尽尘按住了对方,对着张饴勾唇道,“无事。”随后将手里的粮食分了一半给对方。
张饴感受到手里一沉,目光一顿,疑惑的望了过来,
“我们一人一半,就像以前一样。”林尽尘笑道。
张饴听到这句话,那双看起来有些凶狠的狼眸瞬间清澈,浮起点点星光,嘴角缓缓咧开,
“好!”
又是几日风雪,林尽尘之前存的粮食已经彻底发完了。
城内的人们开始啃草根,吞着泥土与雪,甚至已经开始易子而食。
柳州里的官家世族此时已经紧紧关闭着门,任由穷人将门板拍烂,也不愿泄露一点吃食出来。
林尽尘走在雪地上,望着雪地里的倒下的尸体被一群人围着准备分尸,听着街角处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哭号啜起声。
他沉重的迈着步子,缓缓来到一处矮房,
随后敲着大门,里面缓缓开了一条门缝,露出一双杏仁眸子,那双眸子的主人看到林尽尘后,迅速亮了起来,
打开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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