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蓝依上前向落在后面的黎九阑行礼问好,再回转过来对着阿瑜说:“妹妹这一路怎么这么久,我还担心着要再派人去看看情况。没想到原是和太子殿下同道而来呀。”
阿瑜只是拉着简姑姑,并没有回答,简姑姑便笑了笑:“一同先进去吧。”
一行人走至大厅,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躬身依次请安,然后才向黎九阑恭敬道:“相国才知道殿下您来了,让奴才请您去书房叙话。”说完,又向着阿瑜说,“听闻二姑娘受了惊,相国说先让姑娘好生歇息,晚些时候来探望。”
黎九阑闻言,望向阿瑜,而阿瑜感觉到他的视线,亦回眸盯着他。
于是黎九阑对她稍作颔首,便旋身跟着管家走了。
阿瑜便也不去理会了,而简姑姑将一番动作尽收眼底,并未挑明,只是拍了拍阿瑜的手,向着一旁有些疑惑的沈蓝依说:“大姑娘也是辛苦了,阿瑜这才回来,我先带她去看看院子,你也好生休息一会儿。”
沈蓝依并不在意地点点头:“那我便先回去了,妹妹一番车马劳顿,好好歇一下。白露,走吧。”她想知道的东西,她自然会去想办法知道。
最后简姑姑带着阿瑜一路走一路絮絮细语,听着简姑姑关切爱护的话语,阿瑜只觉得还是恍若梦中。
她真的找到了简姑姑,简姑姑还是如数年往常一般关心着她,没问她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就这样出现在祁国,她们为什么会在沈府重聚。
只问这些日子吃的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这些家常的话,仿佛她们现在走的这条路并不是在陌生的祁国,而还是一如那许多年在护国寺熟悉的回禅房小院的路。
简姑姑让青岚带人下去好好收拾东西,带着阿瑜一同进了房间坐下:“这院子是沈大姑娘收拾出来的,我看着颇为简阔舒落,你再添些自己喜欢的花草摆设,便很好了。”
看着简姑姑并不陌生意外,自是一派自然而然的话语,阿瑜也从倏然重逢的极大喜悦之中清醒过来:“姑姑,我……你为什么……”
阿瑜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该从哪里问起,变故太大,事情太多了。
自己身上的疑惑,同时,姑姑身上的疑惑。
“阿瑜。”简姑姑笑了笑,“我知道你有很多不解,也不明白如今这情形。但不要担心,不必害怕,有我在。”
阿瑜心一落,重重点头。
简姑姑于她,如母亲一般。
她从小依赖她,信任她。
有姑姑在,她心放下许多。简姑姑也一定会告诉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简姑姑起了身,往里间走去,传来翻落东西的细碎声音。阿瑜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转身进去,不由得忍不住站了起来。
“阿瑜,来看看。”
阿瑜立刻向里面走去。
简姑姑举着一张长方的丝绢,展落在阿瑜眼前。
寥寥数笔勾勒出了一位窈窕美人,面含愁绪,竟有几分眼熟。
“这是你的母亲。”简姑姑将丝绢小心铺在桌上,有些怅然,“你的眼睛像足了她。”
宛如惊雷落地,阿瑜无法不震惊难当。
她急速走近前去,这个人,是她母亲?
画上的人只是随意几笔,可其神韵气质却跃然而出。
那双熟悉的桃花眼,阿瑜就直直盯着,仿佛用尽力气就能和画上之人对视说话。
“她到底是谁?这些日子,我已经不知道我是谁了。”她是画上之人的女儿吗?那她还是岑王的女儿吗?她和沈家又是什么关系呢?
哪怕她一再笃定自己是庄瑜,可是面对尚晏言之凿凿,沈家欢颜迎归,就连祁国太子,也意有所指。
她还是心里有些害怕,她不知归途,却发现,连来路也不甚清楚。
“她是沈家女。”简姑姑轻轻地落定了一切,望着阿瑜泪水涟涟的双眼,她叹了一口气,“阿瑜,这是上一辈的事儿。”
她扶着阿瑜坐到一旁,娓娓道来:“还记着你小时候曾说,宁可不来这世上。”
这是阿瑜十分感伤的一件事,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母妃生下她就选择自焚而去,如此这样,何必要她来世上母离父厌,艰难长大呢?
她从来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她便不去细想,她的生活,已经很好了。可如今,一切却直接让她猝不及防地面对。
“但是阿瑜,你母亲是爱你疼你怜你的。如今你长大成人,也算经历了一些事儿,明白很多事情是不由人做主的。你母亲,还有你,都是命运弄人,才造成了悲剧。”简姑姑陷入了回忆。
阿瑜却有些神思不属,所以她的母亲,真的和祁国沈家有关?
命运实在弄人,可是为什么要如此戏弄她呢?阿瑜的泪珠滴落在手背,清凉的触感让阿瑜略微一惊,她竟然哭了。
她以为她已经不会再在意所谓的“母亲”了,那个放弃她的人。可没想到,如今仍然会为此触动心肠。
她侧着头,望着窗户,就听简姑姑说着。
说沈家的几兄妹,如今的祁国右相,祁王的珍华夫人,尚府的主母,还有她的那位母亲。
“你母亲和珍华夫人乃是双生,只是一强一弱,为了保住你母亲,沈家听从道士劝说,将她寄养在道观里,不为外人知道。”
只是没想到天意弄人,寄养的沈家姑娘两岁时意外失踪,沈家寻遍祁国也无下落。
“我家因为鲁国灭国遭祸,四处流亡,我逃到了祁国,意外遇见了珍华夫人,她救了我。
“那时候我便在祁国继续修简家未完的史书,也教了几句太子九阑修史之事。
“后来完成大半之后,我便离开祁国四处寻找遗卷,直到去了岑国。”简姑姑看着面前阿瑜,若有所慨。
“简家有后人在岑王室治礼,我只是想去寻一寻是否有遗卷在那儿。
“阿瑜,我进入岑王宫之后便遇见了你。实在是你可怜可爱,我不忍见那岑王后如此欺压你,想着为你寻一条出路。直到我打听清楚了你的母妃。
“她便是那沈家失踪的姑娘,被拐子卖到了岑国,却又意外被你父王所宠爱。只是她被掳时年纪小,根本不知自己的身世。”
看着阿瑜疑惑不解的眼神,简姑姑继续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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