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他沙哑着开口，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手臂却迟迟不愿松开。
慕容浅抬头，映入眼帘的正是他淡色的唇瓣，形状优美，看上去就十分柔软。
渡气时的触觉猛地被回想起，没想到凶名赫赫的摄政王，嘴唇却那么软。
慕容浅有些慌乱地别开眼，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这抹红晕落在裴子慕眼中，竟比朝阳更让他心动。
“夜侍卫来了！”车外传来急刹声。
慕容浅像是被惊醒，坐直身子，若无其事的整理好银针，逃也似的掀开车帘下车。
裙摆扫过裴子慕的腿，留下一阵若有若无的香。
裴子慕唇角不自觉地勾起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也跟着下了车。
侍卫首领夜无殇握刀的手都在发抖，他看着自家摄政王满身血污地从马车上坐着轮椅下来，又瞥见慕容浅裙摆上蜿蜒的暗红血迹，瞳孔骤缩：“殿下！可是遭了什么伏击？！”
“不过是遇见野兽了，没什么大事。”裴子慕轻描淡写地开口，目光却始终追着慕容浅的背影。
她正蹲在路边，掬起一捧溪水洗漱，晨光为她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边，宛如寒潭底那具水晶棺中的幻影。
夜无殇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突然打了个寒颤。
摄政王殿下看人的眼神，多了他从未见过的温柔与眷恋。
想起潭底所见的水晶棺中人，裴子慕摇摇头，有些不能确定是真还是自己濒死的幻觉。
将慕容浅送到永宁侯府门前时，裴子慕倚着车门看着她离去。
晨风吹起她耳边的发，露出下颌处一道淡红的擦伤，是雪灵蛇尾扫过时留下的。“下次……”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道伤痕，想要抚平她受过的伤，瞬间又收回，“万事小心。”
那缩回的手紧握成拳，藏在袖中，像是藏住了一颗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心。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响在清晨的寂静中格外清晰。
裴子慕半倚在软垫上，指尖无意识地叩着轮椅扶手，节奏却透着一贯的沉稳。
夜无殇垂首侍立，余光瞥见主子眼底少见的思索神色，刚要开口询问，便被裴子慕低沉的声音打断。
“民间男子提亲，需遵循何种礼数？”
裴子慕目光看向车窗外摇曳的树影，语气平淡如常，却让夜无殇的脊背瞬间绷紧。
这位向来只问军政要务的摄政王，竟会关心起儿女私情？
“回殿下，通常是三书六礼。”
夜无殇谨慎应答，余光扫见裴子慕微不可察地点头，“三书为聘书、礼书、迎亲书，六礼则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若对方也是公侯王府，聘礼可有讲究？”裴子慕打断他的话，指节轻敲扶手的频率未变，眼底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专注。
夜无殇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了，那个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摄政王，此刻竟在认真研究婚聘细节。
“可添备金器玉饰、绫罗绸缎、珍稀古玩等物，彰显诚意。”
裴子慕默默点头，这些东西他倒是不缺。
“公侯王府，重门第仪轨。通常会有家族长辈参与议亲，对男方家世、人品、才学皆有考量。”
家世、人品、才学？
裴子慕暗自忖度，自己倒是勉强配的过，只是这腿……
他想起慕容浅所说的，月余便可下地走路，不由得心头一热，那便再等些时候。
夜无殇揣度着他的心思，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爷，若是寻常公侯王府，两下里情愿倒也容易成事，若是像您这样的身份，恐怕宫里那位……”
裴子慕的手指狠狠攥住轮椅扶手，骨节泛白。
他想起慕容浅在寒潭边倔强的眼神，想起她渡气时颤抖的指尖，心里某处柔软被狠狠揪住。
“本王的婚事，还轮不到旁人插手。”他咬牙道，可想起皇宫深处那双暗藏算计的眼睛，不禁皱起眉头。
永宁侯府的回廊里，丫鬟们抱着铜盆疾步如飞，盆中暗红的血水随着步伐晃荡，倒映着廊下忽明忽暗的灯笼，宛如凝固的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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