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凝玉眼神一滞,顿了顿,继续骂道:“这东西就是老娘写的,怎么样?是不是嫉妒老娘才华横溢啊?老东西一把年纪了不在家等死跑姑奶奶这儿来撒野了,真是给你脸了!”
“好。你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老夫了。来人呐,给我砸!”
“住手!”
姜逢喝住那些作势要打砸的家丁,挺身挡在付凝玉面前,皱眉看向贾有德。
付凝玉慌神,推搡着姜逢让她别掺和:“我能应付得来,你来做什么?当心惹了一身腥!”
贾有德见骤然闯进来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一下子来了兴致:“呦,这是哪儿来的小娘子啊,怎么,想为她出头啊?那就赶紧的,过来讨好讨好老夫。”
姜逢只当没有听见这些污言秽语,双眸紧紧盯着贾有德,字字有声:“是我写的。”
“什么?”贾有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迟钝地问了句。
“邸报,是我写的。你要做什么冲我来,为难一个无辜的女子算怎么回事?”
姜逢被付凝玉护到了身后:“邸报与她没有干系,你若要砸我的书肆那便砸吧,只是……我自会上报官府,你平白砸人店铺,我就不信我无处可申冤!”
贾有德在京城混了几十年,早已是老油条了,又怎么会把付凝玉这些不入流的威胁放在眼里。
外圈有人忽地大喊了一声:“官差来了!”
人群忽然如鸟雀般散开,为官差们让出一条道来。
贾有德嘴角的笑意愈发难测:“这些话,你们留着去和官老爷说吧,看看他们究竟帮谁!”
“何人闹事!”领头的那名衙役声若洪钟,一来便对着姜逢与付凝玉二人诘难。
看来是贾有德找来的。
姜逢转了转眼珠子,明白这官府是不得不去走一遭了。
她们二人一路被押着去了官府,公堂之上,县令端坐上头,只施舍般给了她们一个眼神,在他眼里,下首的人不过是蝼蚁。
“本官接到报案,说你二人公然污蔑当朝王爷,甚至将此事写做污秽话本以此盈利,可有此事?”
姜逢正要开口,贾有德却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确有此事,大人,此二人实在可恶至极,竟然敢摸黑我们至亲至爱的王爷,真是胆大包天!您赶紧将她们抓起来,封了那黑心书肆!”
姜逢心下冷笑,虚伪!
顺阳王恶名传遍京城,上能叫天子忍让,下能止小儿夜啼,就是他的府邸,平日里也没人敢靠近。还至亲至爱,顺阳王在时怎么不见他至亲至爱了,真是编瞎话不打草稿。
“本官叫你说话了吗?”县令喝住贾有德,端的一副官架子,”你们二人讲。”
付凝玉捏着姜逢的手,抢先开口:“大人,您可要为奴家做主呐!这个人不知是安了什么心思,多次上门来故意搅扰奴家的生意,叫旁人都不敢迈进我那书肆一步。苍天为鉴,奴家只是混口饭吃,哪儿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编排王爷?”
“王爷长年在外征战抵御魏贼,这才保咱们大承安乐,百姓夜不闭户,和乐康健,奴家心中对王爷感激还来不及,怎会这般抹黑王爷?”
“倒是这个贾有德,明里暗里欺压百姓,抢占民女,王爷要是知道他拿命护住的百姓被他如此欺负,还不得气得活过来!”
不知是听到了哪句话,县令皱着眉道:“住口,王爷尚且没有下落,尔等怎可擅自揣测王爷行踪?”
付凝玉自知失言,忙拍拍嘴巴软了嗓子:“是是是,奴家说错了,该打该打。”
“那就来说说话本的事,那些话本是谁写的?”
“是我。”付凝玉这回没拦住姜逢,让这口无遮拦的给抢了先。
她死命掐姜逢的手,只用眼刀就快将她给大卸八块了。姜逢只当做没看见,不动声色地从付凝玉那儿抽回手,道:“都是我写的,跟付姐姐没关系。我缺钱,求着她帮我卖,她并不知道里头写的是什么内容。”
眼见着县令的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付凝玉打着哈哈道:“哎呀大人,这小丫头写的是邸报,您也知道,咱们这种小作坊,比不得进奏院,写的邸报不都是瞎咧咧随口胡诌嘛,也没人会当真,大家只当图个乐子,看过也就忘了。”
“这全京城写这种邸报的多了去了,也不止我们一家,难不成您都给抓了去?要我说呀,这不过是同行之间使的不入眼的小手段,大人您谦谦君子何必与小人计较呢?”
贾有德气得啐了口唾沫,指着付凝玉大骂:“你放屁!明明是你们在邸报里造谣王爷谋反,如今反倒来倒打一耙,我呸,不要脸!”
“那请问,您看过我写的邸报了?”姜逢挑眉问道。
“我、我就是没看过也知道,坊间都传成什么样了?真是丢人!”
“哦?是吗?”姜逢撑着胳膊站起来,直直与贾有德对视,那眸光里满是锐利,“敢问,邸报中我可有指名道姓?我可有说是顺阳王爷谋反?什么都没有,无凭无据,你就敢上门来闹,甚至惊动府衙?”
贾有德被问得心虚,额上直冒冷汗,但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是不愿落了下风:“怎么没有证据?你那邸报就是最好的证据!你将你那邸报拿来一看便知!”
他面对县令跪下,言辞恳切发人肺腑:“大人,小的实在是怕,这两个女人说不定就是魏军的细作!如今王爷遇难下落不明,魏军以此来扰乱人心,坏我朝纲!特别是这个付凝玉,她是外乡来的,肯定就是魏军安插来的奸细!请大人明查,若是京城只能有贼人作乱,叫我们普通老百姓还怎么安心呐!”
“你放屁!现在造谣都成本这么低了?上下嘴皮子一动就能辱人清白了?我还说你是魏军细作呢!大人,我们可都是好人家的姑娘,在京城无权无势,只能由着人欺负,不过大人您明察秋毫秉公办事一定会为我们做主的是吗?”
付凝玉又开始哭哭啼啼地抹眼泪,姜逢见她这副模样就头疼,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还是那句话,你既没看过我的邸报,又无任何实据,只凭旁人三言两语便恶意揣度,污我二人名声,简直蠢笨如猪,无药可救!”
“肃静肃静!”县令忍无可忍地握紧手里的惊堂木,敲在桌上啪啪作响,“公堂之上岂容你们如此撒野,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来呀,去将邸报寻来。”
“无须麻烦了,邸报在此!”一道清冽的嗓音传来,众人皆闻声望去,姜小四拦了要去寻邸报的官差,双手呈了一沓纸张高举过头,“大人,这些是姜逢写的所有邸报,您大可尽数查阅,里头并无一句关于顺阳王谋反的倾向,也没有污蔑朝廷重臣的凭据,这一切,皆是有心人故意引导,姜小姐是无辜的!”
县令接过那些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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