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该有的桥段从不缺席,这种命运,终于也降临到她的头上了。
黎江雪在内心默默感慨了一句,但还是作为难状,“掌柜的,你看我们孤男寡女,这一间房怎么住呀?实在是不方便。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给通融一下。”
掌柜就笑了,“这位小姐,不是在下诓您,咱们家是莲隅城最好的客栈,客房常年不满。要是在平时,别说是通融一下,拿出三五间房来由着您挑,也不成问题。但眼下这时节,不是格外不同吗。”
她说着,往大堂里一努嘴,“您瞧,这满满当当的,都是住店的客人。您要想上别家问呀,也成,但我给您交待一句老实话,咱们这儿都热闹成这样,别家就更不可能有空房啦。只怕您再晚些来,连这一间也没有了呢。”
黎江雪倒不疑心她说谎,只是颇为惊讶。
先前秦母就说过,适逢一年一度的大潮水,城中还要举办海藏节,因而前来玩赏的游人很多,热闹和拥挤,都是可以预见的,只是眼前的情形有些出乎她的意料罢了。
没想到,这里的人兴致这样高。
其实说心里话,与云别尘同住一间,她完全不介意,反而有些庆幸呢。他那个破烂身子,缺不了人照顾,与其两间房来回跑,不如把人直接按在了身边,来得安心。
但她没有忘记,这里是女尊世界,名节这种东西,是属于男子的,介不介意与她同住,当然是云别尘说了算。
所以她回头望着身后的人,轻声问:“你看……?”
云别尘可能是一路车马颠簸,当真很伤元气,脸色透着白,下巴尖都快埋进衣领里去了,也没说话。
她就叹了口气,“好了,那你先进房间休息。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大不了和客栈的伙计挤一挤,耳房里总还能腾出一张床,对吧?”
她这样问掌柜的。
掌柜愣了愣,刚要接话,云别尘却忽然开了口:“不必了,去给人家添麻烦做什么。”
“那……”
“该怎样就怎样,你少说几句话就是了。”他垂着眼,说话声飞快,脸上竟有些薄红。
面前掌柜的一下就笑开来,“还是郎君会疼人,小娘子,好福气呀。”
“呃,其实我们不是……”
“来,这是您房间的钥匙,三楼右手第五间,雅致又清静,您慢点。”
黎江雪哭笑不得,想要辩
明白,却不舍得让云别尘站在大堂口子上吹风,只能把半截话咽了回去,赶紧扶着人上楼。
这全城最好的客栈,果然名不虚传,房间宽敞舒适,比秦家的客房还富贵些。
她扶云别尘坐了,见他神色恹恹,关切道:“师尊,你是不是难受得厉害?我出去请个郎中来瞧瞧吧。”
眼前人摇了摇头,声音虚浮:“没事,不用麻烦。”
“你别总想着怕给我添麻烦,你这样子瞧着吓人得很。我还是立刻就去,趁着眼下天还没黑透,医馆想必还没有关门。”
“我只是……车坐得久了,有些不舒服。”他声音低低的,含含糊糊,像是不好意思承认一样。
黎江雪愣了愣,一下就气笑出来。
“那先前在车上为什么不说?”
“要是说了,你必定让车妇停下休息,那今夜我们都只能在城门外面过夜了。”
“你……身子又不好,又怕坐车,还非要来莲隅城。师尊,你是不是专会给自己找不痛快呀?”
这人以手为枕,伏在桌上,无力地瞥她一眼,“你今日说我多少次了?”
“好好好。”她无奈,放软了口气,“你等我一会儿,我去问小二要壶热水,给你沏茶。”
云别尘“嗯”一声,轻轻合了眼,自己趴着,神情安静又听话,看起来忽然没了师尊的样子,反而让人想伸手揉揉他头发。
黎江雪出了门,长出一口气,心头那股微妙的感受还没消。
虽然云别尘这个身子,总是让人操心,但她不得不承认,他病恹恹的时候,倒是格外可爱一些。哪怕是不讲道理,哪怕是故意耍小性子,她也只会全盘接住,心甘情愿地被他拿捏。
就像一只没超过二月龄的猫,故作张牙舞爪,然而连爪子尖都是粉嫩的,柔软的,会被人一只手就包住,只剩下掌心轻挠的痒。
不行不行,想这些干什么。
她站在回字形的栏杆旁边,深吸了几口气,把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按下去。或许是在女尊世界待得久了,她觉得自己最近很不对劲,胆子大得出奇,连她的师尊都敢想。
这种危险的事做不得,还是当好她这个劳碌命的小徒弟吧。
她一路走去,客栈里今天的生意果然很好,人人忙碌,偶尔瞥见一个伙计,也是行色匆匆在忙手上的事,还没来得及叫住,就一溜烟地不见了。
于是她为了要一壶热水,只能一
路下到了大堂。
掌柜的满口答应,“小姐海涵,都是小店招呼不周,您别见怪,我一会儿让伙计沏好了茶,给您送进屋里去。”
“也好。”她道,“那你们可快着点,我屋里有人身子不舒服呢。”
她不过顺口说一句,对面却摆出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明白,明白,我方才瞧着您家夫郎,脸色就不大好,您自然是要多上心的。要是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您尽管说,这都是小店的分内事。”
黎江雪心说,今天必得把这误会掰扯清楚了。要不然,万一他们到云别尘面前,也这样瞎说一气,岂不是要尴尬**?
“他不是我夫郎。”她道。
“哦,对对,那是自然。”
“嗯,能说清就……”
“不过,小姐可别嫌我多嘴管闲事。”对面忽然挤挤眼睛,“您这样的话,要是让那位郎君听见了,心里可未必高兴。这男人啊,有些时候也不喜欢太规矩的女人。”
“什,什么意思?”
“您瞧啊,那位郎君生得如此貌美,看气度举止,应当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公子,肯跟着您偷跑出来,该是冒了多大的风险啊,还不知道和家里闹成了什么样,背地里让人怎么说,受了多少委屈呢。”
掌柜的推心置腹,颇有些怒她不争的意思,“这些话,本不该我一个外人插嘴,但人家连同住一间房都点头答应了,您还在这儿一口一个‘不是我夫郎’,要让他听见,得多伤心啊。”
“大姨,其实不是这样一回事。”黎江雪几乎举手投降,“其实吧,他是我的师尊。”
“师尊?”
“是啊。”
对面倒吸一口凉气,“能把师尊都要了,小姐年纪轻轻,却了不得啊!”
……!!!
黎江雪正震惊握拳,一旁却又有住店的客人,上来与掌柜搭话。
“掌柜的,劳烦和你打听一下,这几日城中办海藏节,有什么可玩的啊?”对面扬着笑脸,“我们都是外乡人,第一回来,什么也不知道。”
掌柜常年做这生意,这一套词想必已经背得熟了。
“要说好玩的,那可多了。”她笑眯眯道,“一连七日,白天里有集市可逛,吃的、玩的、卖艺杂耍的,那自然都不必说,每年还总有些商家,愿意拿出些稀罕东西来招揽客人,那可都是平日里看不到的。您几位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要是有喜欢的呢,
大可以竞价,要是没有啊,看个乐也好。
“到了晚上呢,就有花灯、赛诗,还有教坊里的妙龄男子,围着祭台点上篝火跳舞。她说着,脸上露出某种神秘的表情,“要不是我年纪大了,又守着这店,连我都想去瞧瞧呢。
对面客人闻言,抚掌大笑,“大家都是女人,懂,都懂!
“您几位玩得高兴,替在下多看些热闹。她乐呵呵地奉承,“不过啊,近日官府说了,魔教的行踪又有些不定,您万一遇上什么江湖散修,可赶紧躲着些。
她不过白说一句,客人也并不当回事,只笑哈哈地答应下来,转头又去喝酒。
只有黎江雪听了进去,接话道:“掌柜,你说真有魔教吗?
“哟,这事我哪儿说得好啊,我也没亲眼瞧见过。掌柜一边在登记住客的簿子上写写画画,一边搭腔,“只是人人都这么说,官府也张贴告示提醒了,那就是有呗,总做不了假。
黎江雪撇了撇嘴,略有些不服气。
之前在阳歇镇时,她就听别人说,到如今还没被官府招揽的修士,都不能是什么好人,都该归于魔教之流,那秦家起初也颇有顾虑,给了他们好些脸色看。
可是,终究是他们探明了妖物作祟的真相,虽然没能救下崔南屏的魂魄,但至少保住了秦珍的性命。要是非等官府的修士前去,没准秦珍早就凉了呢。
云别尘那么好,谁是魔教,他都不可能是。
这世上没准也有同样好的散修,也做着护佑一方的事,却只因为不听从官府调遣,就被打为魔教,也未可知。
谁说天下修士都要听官府号令的?别人就喜欢闲云野鹤的自在日子,不行吗?
“我觉得官府说的话,也不一定就全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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