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知年起初以为是自己灵力透支、神识错乱,眼前出现了幻觉。
可他反复闭眼再睁开,眼前的景象都丝毫未变。
谁能想到,方才磨刀霍霍、准备大展身手的两位队友,出去半柱香功夫,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规规矩矩地给一名双眼缠布的男子引路开道。甚至小心翼翼地扶着对方,避开路上的坑洼碎石。
霍知年定睛一看,心脏差点骤停。此人行步缓缓,气息深沉,有一股生人勿近的森冷之势,分明是那连司中长老见了都避之不及的煞星——杀戮道道主裴挽。
心中暗忖,莫非是薛师妹私下请来的援军?
他不敢怠慢,维持着灵力传导的姿势,强自镇定地颔首行礼:“霍知年,见过裴长老。”
裴挽闻声止步,微微偏头道:“不必多礼。”
他话音落定,便随意寻了块空地盘膝坐下,姿态从容潇洒,半点看不出置身邪祟遍地的危境之中,倒像是回了自家后院,正打算小憩片刻。
三人一时无言,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薛都忍不住打破沉默,凑近半步,小心翼翼地试探:“舅……裴长老,你这眼睛是怎么回事?”
修长手指抚过染血的白纱,裴挽神色平静道:“小伤而已,休息两日便无大碍了。”
傅庭声不觉得这是什么小伤。
她盯着纱布上洇出的血痕,眉头紧皱:“可是因为此地邪祟?”
裴挽摇头轻笑:“并非邪祟所伤,追人时出了些意外,同你们相遇也不过巧合而已。”
“追谁?”薛都好奇心顿起。
他却不再多言,只道:“你们无须知晓,继续专心完成考核内容便是。”
薛都背过身悄悄撇嘴,小声嘀咕:“嘁,装什么高深。”
霍知年此刻已是有些支撑不住了,过度的灵力输出令他唇色发白,呼吸粗重,悬在断口上方的双手也在微微颤抖。
见他们终于聊完,他才咬着牙出声唤道:“你俩还不过来帮忙!”
傅庭声与薛都见状,赶忙飞身过去接替。
裴挽端坐在结界内,静若古佛。即便什么都不做,周身散发的威压也能令雾中邪祟不敢靠近。有了这份无形的庇护,结界无需再留人看守,三人得以心无旁骛地将灵力注入断口。
澎湃灵力在桑皮纸下激荡流转,原本灵光暗淡的灵轨,渐渐泛起一层柔和银辉。
如此反复,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天光微变,三人灵力即将枯竭之际,断口终于溢出了清亮的灵液。
“终于成了!”
薛都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傅庭声抬手拭去额角汗滴,心中丝毫不敢松懈。
灵轨修复初期,灵息尚且不稳,稍有扰动便可能再次崩裂,还需有人在旁护持至少半个时辰。三人稍作歇息,便又着手分头加固结界。
待一切终于收拾妥当,傅庭声闭目凝神,开始感应第二处断轨方位,却忽然神情一变,猛地睁眼。
“不对,”她转身看向队友,语气罕见地凝重,“附近的断轨,还有两处。”
“什么?!”
薛都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说只有两处吗?”
霍知年面色微沉:“你确定?”
傅庭声缓缓点头:“确定,加上我们刚修复的这处,附近总共有三处断轨。新增的一处,应当是方才在我们修轨时断的。”
修复成功的喜悦,瞬间消散无踪。
霍知年迟疑着开口:“可咱们出发前,宴教习亲口说的修复两条灵轨。”
“只怕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半晌,薛都咽了口唾沫,下意识扭头看向裴挽:“裴长老,现在咋办?”
裴挽缓缓起身,拍落衣袍上沾染的灰尘:“既然发现了,就修了吧。若是方才刚出现的,想必断口也不深,费不了你们什么功夫。”
三人对视片刻,没有犹豫。
“走!”
傅庭声当即转身,其余人默契跟上,朝着最近一处断轨疾行而去。
——
沿途雾气依旧浓重,而且静得诡异。
“太安静了。”
薛都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会不会是个陷阱?”霍知年也觉得有些蹊跷。
傅庭声瞟了眼默默跟在后面的裴挽,心中暗忖这一路的畅行无阻,未必不是因为那些邪祟对他心生忌惮,才不敢轻举妄动:“无论如何,先去看看。”
继续穿过最后一道雾障,灵轨轮廓已然清晰可辨。还未靠近,几人不约而同刹住了脚步。
地上竟倒着个人。
他面朝下伏在地上,身形瘦削,看不清面容,浑身沾满尘土血迹,胸口微微起伏,尚且还有一口气。
“这是什么情况?”薛都皱起眉头。
霍知年上前两步,目光警惕:“此地灵息枯竭,算得上将死之地,寻常修士可不该出现在这里。”
正当几人犹疑之际,地上的男子忽然动了动手指,发出一道低哑的呻吟。他缓缓撑起上半身,露出半张沾满泥灰的脸,眼神涣散如惊弓之鸟。看清傅庭声等人,他猛地往后一缩,声音发颤。
“你们、你们是谁?别…别杀我!”
傅庭声皱眉,眸色微沉:“冷静点,我们不会伤害你,只想问问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男人唇角发抖,颤颤巍巍道:“是…是一个自称鱼先生的人同我讲,来这可以延长寿命。只要……只要参加个什么铸道仪式——”
“铸道?”
霍知年听得眉头一拧,只觉荒唐。
“我,我也觉得奇怪啊!”那人几乎要哭出来了,“可他看起来知道得很多,说只要按他说的做,就能至少再活两百年。我…我没得选……没得选啊!”
见他越说越激动,薛都赶忙打断:“好了好了,后来呢?”
男人哆嗦着手,指向不远处的灵轨,神色惶恐道:“我才刚走过去几步,就突然被打晕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傅庭声心中觉得古怪。
短短半日,先遇受伤的裴挽,又撞上鱼先生作案,这等巧合未免也太多了点。
“此人说不清底细,所言也不知真假,贸然留下恐怕太过冒险。”
薛都看着缩成一团的男人,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小声道:“但要真是被骗来的,扔他一个人在这儿也太不地道了。”
傅庭声沉吟片刻,正要开口,沉默许久的裴挽忽然出声:“将此人带回去,待考核结束,本座亲自审问。”
程珞仪的案子还没结,他们亟需一些鱼先生的线索。
就算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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