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伯砚汗毛尽数炸开,对面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还冲他挑了个眉,他清楚地看到那人左边眉尖飞起,很快乐的模样。
方伯砚突然像中了暑,坐在车子里也不稳当,人摇摇晃晃,几乎维持不住体面,只想污言秽语呸他一脸。
“三皇子果然名不虚传,让方某大开眼界,不过,内子不方便见外男!”后面二字他刻意发了重音。
三皇子的重点却落到前面:“哪里不方便了?你怎知她不方便?我得进去问问才知晓。”
方伯砚勃然变色:“她是我的夫人!”每一个字都是重音。
三皇子惯会歪曲重点,讶然道:“不是仇人吗?你推她下湖,她拿枕头要捂死你,是我踹门救了你的命。”
“我没推她!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我们已经和睦如初,不劳烦三皇子挂心。”话说到这份上,对面还有什么立场杵在门口?
“哦,我可是听说殷侍郎写好了和离书,不日就要上门来撕扯,世子做好应对准备了?”
“一女不二嫁,在下自然有办法令家岳息怒,三皇子不是新得了差事,不用上衙?”
三皇子横来一眼,颇为不满:“我上不上衙,世子何必多管闲事。”
“三皇子不也在管我家的闲事?”方伯砚深深地无力,“请回吧。”
三皇子老起脸皮,纹丝不动:“在这儿乘会儿凉。”
方伯砚一抬眼,府门外光秃秃,只得一颗病树,枝叶稀疏,投在地上的影子格外惨淡。
他牙齿都咬酸了,三皇子反客为主,倒催起他来了:“世子还不走?令朋友久候不好吧!”
方世子悲从中来,脸上要哭不哭,顶着半顶绿帽驱车走了。
就是这个味儿,爽。赵奉凌歪着嘴巴笑,施施然去见那即将和离的女郎。
西侧院,水皮告诉殷闻钰:“方世子出府了。”
殷闻钰还没来得及欢喜,水皮看了一眼身后,表情诡异,加了一句:“二娘,三殿下来访。”随后像鬼魅一样把自己隐匿起来。
天气炎热,殷闻钰未着中衣,粉色薄纱腰子外面仅披了一层纱衣,肌肤曲线若隐若现,她进退不得,赵奉凌的眼睛却只在她脸上凝落。
非礼勿视,是个君子?不......
殷闻钰客气地笑,将不速之客迎进内堂,隔壁就是她寝居,三皇子之前来过,轻车熟路如入闲庭。
伯府并不阔绰,桌椅是寻常枣木制,几个摆件凭着样式撑起世子夫人的门面,她带来的嫁妆都封存在箱子里,这几日也在清点,拿出来用的擦洗干净装回去,一根毛也不会落下。
赵奉凌在简素的室内落座,喝着几吊钱一盒的茶叶,游目四顾,兴致盎然。
茶喝了一半,从怀里掏出一个封套,轻轻搁在桌面上。
“是我才疏学浅,写的东西不合姑娘心意,你看看这个,榜眼探花合力之作,行文练达文采斐然。”
竟又是一封和离书。
三皇子写了一份,她改出一份,听说她爹也准备了一份,此刻又有一份出自一甲高才之手,她离个婚,何至于如此惊天动地?她只想低调把事办了,悄悄飞出去,给自己寻个小窝藏着。
她面上不显,浅笑着说句有劳,打开来看。
她看东西慢,脑袋缓缓上下点,不得不说,这份和离书可以作为教材使用,可以收录到“古文观止”,堪称完美。
她看完收起来,塞回信封,起身找个柜子塞进去。
“多谢三殿下费心,感激不尽。”
她的脸上没有感激不尽的意思,淡淡的,对坐在面前的贵客和他送来的礼物是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甚至有点烦躁。
“我进去换身衣服,见笑了。”
“不妨事,我不看,穿多了热。”
“好冷。”
赵奉凌的视线里,她面颊发红,额头和两腮润润的,分明是被汗打湿。
他嘴唇动了动,心绪在“确实挺冷的,快去加衣服吧”和“不,你很热,就这样穿一半挺好”之间摇晃了一下,都不合适,两句都没说出口。
殷闻钰朝里屋喊了一声,帛儿飞快捧出一件罩衣,往她身上一裹,遮住上身玲珑线条。
殷闻钰松了口气,好了,可以正常交流了。
赵奉凌安然自若,似乎对她身上多一件少一件毫不在意,问起他最关切的问题:“什么时候和离?”
殷闻钰心中一突:“快了,再过几日。”
“再过几日?舍不得?他的脸好看?”赵奉凌松弛的目光变紧了,网在她脸上。
殷闻钰感觉自己好好一张脸被勒出几道印子,老实答道:“不是,我有件事要做。”
赵奉凌看出她没有说谎。
“哦,是什么事?”
“你猜。”
既然叫他猜,那么,定是他能猜到的。
不光他能猜到,还能帮得上忙的。
这女子或许在钓他,利用他,但他愿意啊。
不外乎是报复前夫,给方府再添点乱。
是什么事呢?前几日做事一贯中规中矩并无建树的方老二,向工部几位掌事者提交了一份工程浩大的水利工事图,左侍郎拿着这张图问户部要五百万两白银,在内阁扯了一番,户部批了,银子分批拨付,最晚一批会在明年夏赋交割入库之前付完。
这方老二只是个举子,任他寒窗苦读也止步于此了,从方方面面来说,他脑子不够灵光。
这是得了鬼神之助?
“方仲谦的庆州水利图,你有参与?”他试探着问。
殷闻钰点头:“嗯。”
赵奉凌心里有了数,她眼珠一转,他就知道她打什么主意,捧一踩一,他只想夺了方伯砚爵位,她却想要爵位易主,两把重锤敲下去,绝对砸破她那前夫的脑壳儿,好狠一女子!
殷闻钰抬眼,与对方视线相撞,那人还专注在她脸上,看得她心慌,感觉自己的面皮保不住。
“三殿下,我的脸......嗯......”
对方淡定从容混淆视听:“什么嗯,嗯什么,赶紧和离。”
殷闻钰感觉身体里有一根反骨悄悄长出来,她竭力按住它:“敢问,三殿下为何如此执着于我的和离?”
“自然是我心肠好,不忍姑娘平白受苦。”
“是吗?我愿意受苦,我甜的吃多了。”
四目相对,没有一只眼睛有诚意。
她侧开头,只给他留了半张脸:“看够了么?”
赵奉凌这才短暂地收回视线,呵呵一笑:“还看折了不成?”
殷闻钰明白了,这是个眼光还不错的色胎。
索性把话说穿了:“三殿下,我命苦,和离之后不会再嫁人了,我想自己一个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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