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如注,车窗被淋湿一遍又一遍,雨刷器来回摆动,在玻璃上擦挂出“吱吱”的声响。
祝若栩坐在副驾驶,肩头披着件黑色西服外套,上面沾染了它主人身上的薄荷香,清新浅淡,钻进她鼻息里营造出冰凉的气息,令她觉得熟悉又陌生。
她睫羽微垂,视线望向后视镜。
然天色太暗,雨势太大,那镜子里看不清她自己,更瞧不清费辛曜。
或许是今夜和母亲吵的那一架令她愤愤难平,又或许是今夜香港的雨下的格外大,淋得她神志不清。
总而言之今夜大抵是她鬼神神差,才会向费辛曜主动开口问出那样一句。而刚好费辛曜也鬼使神差的答应,让她上了他的车。
总之一切都是鬼使神差。
祝若栩在心里下了定论,便不想再去深想。但自上车以后,费辛曜没有主动开口同她讲过一句话,死寂的气氛里,费辛曜的冷漠又恢复如初。
她想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余光朝费辛曜的方向瞥过去,还没看清看他的脸便率先看到他虎口上的一块淤青。
“你手怎么了?”
关心的话脱口而出,费辛曜却置若罔闻,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视祝若栩为不存在的空气。
祝大小姐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被人无视的待遇,更遑论这个无视她的人还是费辛曜。
她冷着脸抱臂,再不去看费辛曜的伤一眼,转头瞥向车窗外,“费辛曜,你今晚帮我找个酒店。”
路遇红灯,避雨的行人举着伞匆匆穿过马路。
费辛曜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垂下来,他余光朝副驾驶的位置看去,祝若栩披着他的西服外套坐在那儿,乌发别过细长的颈贴着她的脸颊搭在胸前,露出半张冷若冰霜的侧脸,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极具冲击力的冷艳美感。
这和费辛曜记忆里祝若栩同他耍小性子的神情一模一样,太过逼真,太过鲜活,让他一时失神。
久久没有听到他的回应,事不过三,祝若栩难以忍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视,“费辛曜,你如果不愿意,可以现在就把车子靠边让我下去。”
连赌气时的神态也毫无差别。
好半晌,红灯变绿,后面的车按了声喇叭催促。
费辛曜眼睫翕动,像是怕惊动他眼前的幻梦,声线轻若羽毛:“我送你去酒店。”
全香港那么多酒店,祝若栩不知道费辛曜为什么偏偏要挑最贵的半岛,一晚好几千港币,对她来说是洒洒水,可对费辛曜而言却要工作好多个日夜。
她想问他,可等她反应过来时费辛曜已将她带到了酒店房间门口。
祝若栩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十八岁的费辛曜和二十六岁的费辛曜不是同一个人,他们天差地别。
曾经费辛曜在半岛酒店时她偶然听见别这里的人叫他“小费”,如今摇身一变,这些人都已经尊敬称呼他一声“费生”。
费生现今在香港如日中天,平步青云,住半岛酒店都无须繁琐规程,带着祝若栩进酒店上电梯到楼层,一路畅通无阻,可见他如今身份地位。
祝若栩在心里嗤自己迟钝多事,房卡刷开酒店房间大门,费辛曜推开门,自然的侧身给她留出一条道,她亦自然的走进去。
“咔哒”一声房门被上锁,祝若栩回头,费辛曜随她一同走了进来。
祝若栩提醒道:“我们现在不是能同住一间房的关系。”
费辛曜盯着她,目光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确认。
祝若栩被他盯的莫名心里发毛,正要开口,他先掠过她,拉开套房里其中一间的房门,一言不发的走进去。
费辛曜冷漠依旧,将她忽视的态度似乎打算贯彻到底。
祝若栩想找回自己的主动权,可话到嘴边又让她忍了回去。
他们早就不是恋人了,现在尴尬的处境和他漠视自己的态度,让他们的关系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费辛曜今晚能给她订一间房,让她暂时有个避风港,她应该多谢他。更何况这酒店的房费是他付,她也没有蛮横到要求花钱的人连住的资格都没有。
祝若栩在客厅里站了好一会儿,认清现实,但大小姐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就这么灰溜溜的被人压制忽视。
她走到费辛曜的房间门口,推开半掩的门。
昏黄落地灯立在落地窗边,窗外是被雨雾笼罩着维港海景,比晴日里的绚丽烂漫,又多一份朦胧神秘。
费辛曜掐着烟立在落地窗前,衬衫袖口往上卷了两公分露出半截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深吸一口香烟又吐出,在一片吞云吐雾里露一张模糊的侧颜,深邃轮廓被晕染的更显厚重,整个人散发出成熟男人才有的性感气息,让维港海景此刻在他面前,都显得有几分黯然失色。
这样的费辛曜,让祝若栩陌生多过熟悉。
祝若栩盯着这样的费辛曜看了好半晌才开口:“费辛曜,我是因为没钱才会找你帮忙的。”
不是放低身段求他,不是对他藕断丝连,更不是余情未了。
为自己维持住体面过后,祝若栩踩着高跟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回到另一间房间,关门上锁。
费辛曜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没反应,直到指间香烟悄无声息地燃尽,那一点暗红消失,房间里再听不到祝若栩的半点声音,他这才仿佛如梦初醒般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
把烟头丢进烟灰缸里,再单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咬住。动作熟稔到,仿佛在这样的夜里他已重复过无数次。
一墙之隔,祝若栩辗转反侧。
她从小被教育女孩子得有傲气,然而她性子天生就比旁人多了几分孤傲,这傲性便被熏陶进了骨子里,看人的眼光更是眼高于顶。
在那么多同她示好的人里,她选择了费辛曜,即便后来他们分开时场面没有多好看,但她一直觉得,她在费辛曜的心里一定还有一席之地。
现在看来,完全是她的盲目自信。
她的傲气被费辛曜挫败,自尊心作祟让她生出不甘心,她应该现在就出去指责费辛曜的冷漠轻视和他针锋相对,可转念一想,费辛曜这么对她也是人之常情。
她没有立场指责费辛曜,真要算起来,是她亏欠费辛曜。所以,她又为什么要拿从前身为他女朋友的姿态去苛责费辛曜。
祝若栩都有些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她和费辛曜现在只是前任关系,曾经的亲密无间早在数年前就已经斩断,她何必又把往事重提?
明天起来她入职归航,以后就算再和费辛曜打照面,他们也只是上下级的关系。
祝若栩安抚好自己的情绪,拥着被子翻身面朝落地窗。
夜雨下的维港从窗帘的缝隙里露出一角,她看着这景象渐渐入睡,半梦半醒间忽的想起有一次她也是这样狼狈的从家里跑出来后,遇到了费辛曜。
祝若栩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和她的爸爸离了婚,和祝父的这段婚姻对周芮来说是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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