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宁寒翻来覆去,一会儿觉得这床榻不舒服,忽又觉得殿内热气太重。
明明都快到冬日了……
宁寒实在是烦闷,用被子捂住头,强行逼自己入睡。
到底是怎么了……
脑子里却浮现了沈墨瑾抢蜜饯时的样子。
心口闷闷的:“喜欢她师父,也不避着些人,还是说别人都默认。”
“怕又会是一场轩然大波……”
“反正我没看见。”
反正,自己早晚要离开这。
“左右谁也不是谁的靠山。”
这样想着,宁寒内心静了些,沉沉睡去。
盛临二年,十一月十四。
“听说,皇兄处置了一批官员?说是整日聒噪没个正事。”
萧璃把玩着常年带来的一个玉镯,不咸不淡,“倒是,惹了舅舅不快。”
“公主言重了,也算不上什么处置,不过训斥了几句,罚了俸罢了。薛……那几人与庆国公亲近,庆国公也不过求了几句情,被陛下呵斥了几句罢了。”
常年带来了几匣子珍玩珠宝,都是陛下对长公主的心意。
“告诉陛下,这镯子水头不错,本宫收下了。其他的,我可要随便赏人玩了。”
言语间,萧璃褪下了金镶玉镯,把两个镯子放在一起对比。
“陛下说了,既然送了公主,那便是公主的东西。公主自行处置,陛下自然是无有不依的。”
“金镶玉镯……我倒是戴惯了……换了新玉镯……怕是不习惯呢……”
却还是套上了皇兄今日赠的新玉镯。
“芸初,这金镶玉镯好生收起来吧。看着样子也老旧,别丢了就好。”
常年看着公主对那镯子甚是满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言语却闪烁其词:“殿下,太后娘娘还让奴传话,说……”
“母妃就是心急。年年都有这么一日,是要催着我快些入宫?”
萧璃眉眼轻扬,喜上眉梢:“玉蘅,去拿我备好的吃食来。母妃喜欢玫瑰酥,带些入宫。”
“玉蘅姐姐……您……先别忙……”
常年似是憋红了脸,索性破罐子破摔,“殿下,娘娘说,您今日不必入宫。陛下……今日政务繁多,怕是也没什么空见公主……公主,您……还是好好待着吧……”
“所以就拿这些东西来打发我?常年,把这些东西都给我退回去,就说本宫不喜欢,还多谢陛下好意!”
萧璃赌气欲拔下那镯子,一时半会儿竟也摘不下来。
常年吓得连连告饶:“公主,您心疼心疼小的吧。陛下要小的给您送东西,今日虽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但陛下对公主可谓是极好啊!公主,您就收着吧……陛下身子本来就没好透,怕是怒火攻心……”
“得了得了。”
萧璃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也没什么不寻常。你退下吧。”
常年如蒙大赦:“多……多谢公主恩典……”
说罢,逃也逃似地跑走了。
“果然,他们眼里的我就是个麻烦精。”
萧璃喊了玉蘅和芸初过来,指着那几个匣子,“喜欢哪个就拿吧,也算是难得乐一乐。”
“多谢公主!”玉蘅拣了一串碧玉珠子在手里把玩。
“公主……您,似乎……”
公主神色不虞,芸初倒是有些担心。
“这簪子倒是适合芸初。”
萧璃看中了一支做工精巧的碧玉簪,别在芸初发间。
“很合适。”
“公主……”
芸初还是下定决心问出口,“奉先帝之命,每年宫里的花房都会在这日催育出海棠花……不知今年……公主可还要……”
“都送到公主府上来。”
“公主,芸初擅自作主,那花已经送来了。不过冬日寒冷,在屋子里还能多养几日。”
“无妨,你也是体察我心意,那就送去暖阁吧。想来,我府上冬日里竟有此绮景,母妃和皇兄定会前来一观吧。”
“若没有这海棠花,这一日,又有什么不同呢。”
“公主……那这花……”
“去瞧瞧。”
……
海棠花枝条被匠人剪得极为齐整,规规矩矩放在几个玉瓶子里。
风吹得花瓣轻颤。
几名小侍女高高捧着玉瓶,规规矩矩地走过。
宁寒路过,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很是奇怪。
“卫晋,这些花……如今可不是海棠的季节。”
“公子有所不知,从先帝开始,每年这个时间,花房必定要育出海棠花的。”
卫晋语气稀松平常,“元敬皇后最爱海棠花,公主也甚爱,宫中无人不晓。”
“竟是如此……”
宁寒若有所思。
“这海棠……春日的花何苦在冬日开这一遭。”
实在是不懂。
“公子,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
卫晋见四下无人,松了口气,“公子,咱们回去吧。”
“今日还有事要禀告公主,需要去顺心居一趟。卫晋,以后你不必老跟着我,寄影轩的事你要多费心,也不用太照顾我。”
卫晋到底年轻,还傻傻当是宁寒心疼他太过劳累:“如此,倒多谢公子体恤了。”
宁寒拍了拍他肩,似是极为满意。
……
“公主……今年这花……倒是极盛。倒比得上春日里开的海棠呢。”
玉蘅轻轻抚着花瓣。
“公主,您……这花不可吹那么久的冷风,不然……也是糟践了。”
狂风吹,花欲颓。
“公主……外面风大,不若进屋吧,小心冻坏了身子,又要喝苦药汤了。”
芸初苦口婆心,生怕她受了寒。
“公主,宁公子求见,说是有要事要禀告公主。”
小侍从冷得哆嗦,上前颤颤巍巍行礼。
“芸初,给府里下人多裁几件新冬衣,天冷别受了寒。”
“让宁公子进来吧。”
宁寒依言进来,视线锁在院子里的海棠花。
“公主,这花……”
想起那日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蠢样子,心里实在是憋闷之极,嘴里也没有什么好话:“这花,春日里开放倒是极美,如今这样勉强盛开,倒是不合时宜,不被世间所容。”
如同他对你那样昭然若揭的心思。
宁寒心里这样想,又想起沈墨瑾那日的不善眼神。
玉蘅和芸初纷纷被镇住,睁大眼睛看着这位大言不惭之客。
萧璃倒是很惊诧。
她身边倒是鲜少有这样说实话的人。
她这才抬眼看他,嘴角倒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声音却淡:“玉蘅,去吩咐厨房做些暖身子的汤水,本宫冷。”
“芸初,让人把这花收进暖阁吧,屋外也冷。总不要辜负花匠的辛苦。”
芸初依言退下,眼神复杂地瞥了一眼宁寒。
玉蘅则是眼神示意他闭嘴。
二人纷纷退下。
宁寒惑极。
他僵在原地,看着她冷静如霜的面容,心里发虚,嘴上依旧不饶人:“公主是觉得,小人说得不对?”
“入了这公主府,就不要再自称小人。你是我的臣子,也是这大雍的臣子。”
“上前来。”
宁寒虽不知所云,但还是往前了些。
萧璃巧笑嫣然,附在他耳边:“要学会自称臣,而且记住你的主子只有我,嗯?”
宁寒被耳边热气惹得颤栗,后退半步:“公主……您……”
太不像话。
内心却有某种东西在叫嚣着。
还是问出了口。
“公主……”
“嗯?你说,本宫听着。”
“公主……对每个人,都会如此吗?”
不设防,不乖顺,却笃定没有人敢离开她。
“公子这话……好像本宫做事,用不到你置喙。”
她故意又凑近了些,轻轻摩挲他衣袖。
“这里的布,曾经为本宫疗过伤。”
转而轻触他指尖。
“这双手,曾经为本宫熬过药汤。”
“宁公子,只做我的臣,不好吗。”
萧璃的手离开他指尖,惹得他手指微颤,“明明,那日,你也愿意的。”
“这许多天,又何苦避我而不见。”
“传召你,也不来。”
“明明那日你要出府,我许了你的啊,你甩开卫晋不让他跟着,我也没说什么。”
“就算是怕主人的猫,这么多天,也总是要表一表忠心的吧。”
“公主,您失言了。”
听到那句戏言,宁寒到底还是忍不住黑了脸。
“臣不是猫!”
“也不是您豢养的玩意儿!”
倒真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公主若是打算一直这样晾着宁寒,这门客,宁寒不做也罢。”
他眼睛直直盯着萧璃:“左右,您也不是那个,会救逆霜的予离。”
“起码,不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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