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火君敛目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孟淮妴打趣道:“‘你早一日行动,就能早一日解救他人’,用着这样的借口,却压着罪恶不办,不知导致了多少如刘知府家眷那样死亡的人。”
刘知府,在种毒案中被毒枭灭门。
拓火君所为,好比发现一个杀人凶手,却在数年后才管,导致了中间的时间里,继续因杀人凶手而死人。
不过孟淮妴并无责难他的意思,没有发现罪恶,也是官府无能。而百姓……匹夫有责,可拓火君本也不是良民,要求他善良的,才是傻子。
果然,拓火君轻轻一笑,也随口答她:“若拓火门不查,当地官吏依然不能更早发现,在官吏未发现的时间里,该发生的,一件不落。”
“而小案案发时间的推迟,不会造成太大伤亡。我是在纵容罪恶发生——”
说到这,他有了长长的停顿,从孟淮妴眼中看不到探知的欲|望,便更近一步。两人呼吸交融,明明表情不变,他却突然有了些蛊惑的意味,邪得很,“郡主大人,草民确实不是为了声张正义……”
他好像一个鬼差,拎着阎王喜欢的人命,在讨功。
胸腔的感觉怪怪的,不止喜欢。孟淮妴的目中有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痴迷,只以理智道:“利用也罢,利用我郡主的身份,和利用其它案件的官吏一样,只是百姓找到了可以为民做主的官。”
“身为官员,我也并非帮你,我此前所为,不过是身为官员的分内之事,只是恰好,与你同路走了一段。”
孟淮妴没有问他是为了什么,只以自己诉说,“但接下来,我们该分道扬镳。”
又想放弃了么……
拓火君的头微微一动,仅是听到这话,心中就在发痛,他问:“为何?”
“因为我,不能接受你接下来的‘利用’。”孟淮妴扫视一圈,虽叶松不在视线内,还是示意道,“带着你的人走吧。”
拓火君不置可否,坚持着:“不是利用。”
看出她其实并不在意此事,顿了顿,以指风挥开一扇窗,转移话题,“自再次相遇,你便忙碌不止,不如停一停,看看身边风光。”
他会走,却一定不是现在。
“无甚好看的,不过是山山水水、炊烟袅袅,哪都一样。”一阵风吹在脸上,孟淮妴瞥了一眼窗外,半分兴致也无。
“不一样……”拓火君像是还沉浸在“分道扬镳”中,竟有些伤春悲秋的意味,“来年陪你的人,不一样。”
“我不需要人陪。”孟淮妴回得极快,无比干脆。
“……”
所有伤感被无情打散,空气安静许久,拓火君才道:“你陪我……看一看吧。”
见他命不久矣的脸上满是无奈,孟淮妴这才善心大发,点头道:“可以。”
半个时辰后,二人启程,泛舟江上。
大船在后,叶松划桨,二人立于船头,遥看烟火人家、山水秀丽。
总算前无目的,只为时光宁静。
然而静行百里后,拓火君突然道:“你往后,可愿改一改行事风格?”
孟淮妴心中不耐,费解起来:“你究竟对我抱有怎样的期待?”
回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她没打算追问,也不指望能得到回答,却不料在穿过弯道,被夕阳照到之际,耳边再次响起熟悉的声音。
“你自小创建重刹楼,胸有丘壑,凤翥鹏翔,应当是不厌恶做至尊的。”
拓火君转身,背着双手,看向晚霞,声音悠远,“我要你扶摇直上,龙飞九天。”
孟淮妴猛地看向他,叶松还以为她是惊讶,却没想到她语出惊人——
“你想造反,但是命不久矣,让我做皇帝?”
其实孟淮妴是惊讶的,这个原因是她没有想到的,但结合拓火君过往的说教,又是那么可信。
原来此人,是存了让她做皇帝的打算,才要明里暗里,像个忠臣一样,背离着本性劝谏,还要她在意名声等等,原来早就在让她为登基铺路。
可还有人舍得把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她虽面上不显,心中却震惊,才以“命不久矣”来应付。
纵然是命不久矣要送江山,从关系上来看,她似乎……也不该是别人的第一人选。
叶松也看着拓火君,出声提醒:“主上,三思啊!”
拓火门从五十人选中,经过十几年考察,也只有三名合格的,若是按照考察之法来看,郡主可是绝对不合格的。
但主上既然如实相告,便是已经做了决定。
叶松心中越想越觉得主上的决定草率,怎么去年还是备选,今年就成了决定了呢?
孟淮妴回头看叶松一眼,勾勾唇角,道:“瞧,你的人并不认同,你还是再找备选为上。”
“是,我命不久矣,这是原因。”拓火君不意外她猜到自己要造反,承认了她的猜测,看也不看叶松,对上她的眼睛,笃定道,“只要你愿意,你就能让他们认同。”
有那么一瞬间,孟淮妴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与过往的心动不同,它是那么地有力,重重地留下了痕迹,让人整个身与魂,都记住了它。
如此说着,拓火君眼前已浮现出她登基的画面,见孟淮妴没有拒绝,以一种交代后世的口吻,道:“阿妴,你往后行事,要多顾虑一些,为你的登基铺路,不能落人话柄。不可太过张狂,做了皇帝,那些狠辣手段尽量别用,若是泄露出去,引起百姓不满,恐会……”
话还没说完,就被紧紧抱住。
他的心神震动,这是孟淮妴第一次主动触碰他,还是这样结实的拥抱!
他回以郑重拥抱,将人死死揽在怀里,此刻变得一片柔软的心肠既欢喜又悲伤。
终究是寿命太短,越是欢喜,就越是悲伤。
想着没有往后,只有现在,他眼中忍不住溢出泪水。
孟淮妴理智回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抱着他了,一时心中动乱。又过数息,才平静心绪,将要松手,可背上的胳膊察觉后,轻轻收得更紧。
她觉得脖子有点被勒到了,正要出声,却因耳边染了柔情的低沉声音,而忍着窒息。
“做皇帝要顾江山社稷,要稳皇位揽权力,不需要情爱,不用太在意。”
这声音中还带着浓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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