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妴自顾说道:“我有一法,不仅能解决尸体被保存不腐一事,还能让朝廷派人调查,是何人所杀。”
乔时济目光一凛,质问:“你敢让朝廷调查?”
在他看来,孟淮妴分明是清楚凶手身份。
“有何不敢?但能否查明,我是不知的。”
这种快狠准的凶杀案,凶手可不好查,更何况案发现场已毁,尸体已死了许久,她不认为能够查明。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拿来做筹码。死者家属嘛,总是希望自身能出点力调查凶手的,才能问心无愧。
说到此,孟淮妴问道:“你是如何保存尸体的?”
若是腐烂了,可就没用了。
乔时济沉默半晌,到底还是为了问心无愧,道:“冰。”
“可有腐烂?”
“她完美无缺。”乔时济微微昂首,他妹妹的尸体,他自是不惜代价,精心保存。
“如此甚好!”孟淮妴眼中精光大涨,“三皇子,你看蒋林如何?”
因为是同盟,乔时济心中嫌弃,面上却没有发表评价。
但沉默就是答案,孟淮妴觉得心中想法大有可为,翘起一条腿,合扇抵头,似在回想过往,突然啧啧两声,评了两字:“愚蠢!”
见乔时济并不反驳,她心知二人这回合谋的智取未成,对关系的牢固性很有打击,便大胆直言:“既然愚蠢,三皇子何必与他同谋?我那法子,最重要的,就是能毁掉知晓你罪行的蠢人。”
蒋林是否真的愚蠢不重要,必要时,她也能说自己愚蠢。
乔时济见她意气风发,蓦然想起,自己曾经是想拉拢她的。
虽然仇恨已深,可若同谋能有好处,短暂结盟未尝不可。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至于蒋林,其实他也盘算过,知道他种种谋算的蒋林,若是越发愚蠢,也就该死了,他才能安心。
“难道要与你同谋?”他试探道,“可郡主若背后捅刀……”
话至此处,算是十分有戏,孟淮妴不再卖关子,道:“三皇子莫急,且先听听,若认为我有空间捅刀,你再顾虑不迟。”
虽知里外安全,孟淮妴还是放轻了声音讲述。
听完一切,乔时济眸光变换不定,有愤怒,有抗拒,有惊讶,但最终都化成了浓烈的愧疚,他思索良久,道:“若他暴露了我?”
“三皇子不必忧心,你只要演得好,他就能不供出你,我愿意背下蒋家所有仇恨。况且库金县一行,他一张嘴的肯定,说得过我们所有人的否定?届时,他的所有言行,都只是罪犯的喊冤。”
罪犯的喊冤,谁信?
乔时济越发心动,既然孟淮妴主动背下后果,他说不定还能趁此机会除了孟淮妴。如此合算的买卖,他焉能不做?
“加之他的罪行累累,扯出萝卜带出泥,无数罪行累加之下,谁会认为被提及的三皇子罪过深重呢?最多,就是使案情复杂一些罢了。”
“只有一点要注意,你需派人盯着圣上意向,事成之前,不能让圣上传旨召你们回去。”
乔时济颌首,彻底被说服,只象征性问了一嘴:“你当真甘愿担下蒋家仇恨?”
从蒋林的仇视已到有些烧毁脑子的地步看,确实和孟淮妴之间,有着不可止歇之仇。
同样一件事,她与蒋林,是断无可能合谋的。
孟淮妴眼中杀意深深,颌首道:“蒋林这个垫脚石,我要定了!”
这个理由够充足,乔时济了然,抓捕蒋林的事两次失败,看来她是不愿放过机会,要死磕到底了。
他不再质疑,离开前道:“时间不宜太久,你需尽早回来。”
“这是自然。”
自此,二人暂时放下个人仇怨,笑容大方,好像谁也不与谁计较。
离开戏园后,黛禾面色纠结道:“郡主,此法是否……”
她不敢说下去,孟淮妴代她出口:“手段太脏?”
黛禾点头。
“黛禾,你知道律法存在一种无奈吗?”
没有等黛禾回答,孟淮妴自问自答,“如果你想杀一个坏人,那你就需要承担后果;如果你想抓一个坏人,那你就需要等坏人再次犯案——并不全部如此,但蒋林的情况,就是如此。不仅如此,而且他害的大部分人,他都可以颠倒黑白、全身而退。”
“如果不是现成的尸体,就需要再等他害一个活着的人。”
这是一种律法上无可奈何之处,由于各方都有撒谎的可能性,在受到切实伤害的事实发生前,难以规定可凭借个人主观意念处罚可疑人士——不规定都有官吏操纵冤枉良民的,规定了更是可随意找个由头处置良民了。
不过除了暴力手段外,在这个世界,有乡中三老、邻里等通过各种方式,对可疑人士通过道德层面施压、处罚,倒是能解决很多衙门所不能解决的事。
孟淮妴看向天边,目有惆怅,“对于尸体而言,我的手段确实太脏了,但我还是要做。”
黛禾看着她,心中明白了,反安慰道:“是属下自我限制太多了……”
黛禾没看到,孟淮妴眼中的惆怅已经消散无踪,只有漠然。
其实她根本就没考虑过手段脏不脏,十二皇女又不是无辜好人,她半点不会有愧,她不需要花时间考虑,只看结果。
罪不至此又如何,她手上罪不至此的人还少吗?
坏人死了,活人就开始变善了。——在她这,这种转变不存在。
时间又去一日,傍晚,蒋林房中来了一人。
乔时济痛苦艰难地说出自己的决定。
“……还是火烧为好,尸体总算完整。”
蒋林因内伤而虚弱,腿并未受到重创,但他还是成日躺着,眼下依旧如是,咽下口中葡萄,随口道:“殿下疼爱妹妹,十二殿下在天有灵,会理解的。——不知殿下选了何地失火?”
见他不修边幅,乔时济更觉他是废了,道:“三清山道观。”
选择道观,那就需要至少一半的人葬身火海了,否则届时为何独独皇女身亡?
蒋林并无意见:“不知何时合适?”
乔时济打量他的面色后,才道:“五日后,你可能同本殿一道前往?”
这是一起运尸的意思了,蒋林眸色微暗,腹诽三皇子真是什么大事小事都要拉他参与。
但一个近绝因他而死,又有弟弟出类拔萃,父亲想必要放弃自己了,他不如就立稳了与三皇子的关系。于是为了同盟的稳固,他颔首同意:“能为殿下效力,是我的荣幸。”
五日后,文耀皇帝召绥匀郡主回京师的旨意送达库金县。
渌南案件被加速审理,而身为渌南案件的第一查办者,孟淮妴理当一同商讨判处。
“正好,我有很多请求要跟圣上提。”
孟淮妴即刻准备启程,留下了四名暗卫,吩咐道:“你们在此养伤,闲时再查探一番当地官吏。”
此前没查到什么,这会儿她离开了,说不定官吏们一放松,能暴露些什么。
倒不是她对谁有怀疑,只是死了这么多人,还得存放尸体至成干尸状态,凶手的据点大约不会小。那么究竟是凶手高明势大,还是当地官吏无能或包庇,都有可能,还是需要长期盯一盯。
闻听消息,陆明不请自来,鞍前马后。
离开之前,孟淮妴等到了干尸和水尸案的验尸结果,任与带着郑然,讲述得极为详尽。
“小白河的四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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