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才注意到他还在,孟淮妴从思绪中回过神,看他一眼,又收回视线平视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她的墨瞳微微转动,瞬间绚烂夺目,她转过头,直视他道:“拓火君,你先离开济安府。”
明亮的光线透过窗台照进来,房间却还是因为布局摆设有着光线照不到的地方。
而她,恰好就站在阴暗处,光线顺着她的半只鞋面,被踩在脚下。
她好像一个会说话的黑洞,没有生命,但有人形,透着一种奇诡,绚烂与黑暗在快速交替。
有一道思绪从脑中飞过,却被眼前人绚烂的双目攫住,拓火君好像懂得,又还是没有清楚——她,究竟要做什么?
不愿意告诉他,是不相信吗?
拓火君阴邪之气骤现,转身大步离去,却只走了两步,转身,道:“我想要一个理由。”
本该恢复了拓火君的模样,可这声音,却是不符阴邪的,只有冰凉。
“拓火君跟在我身边,是为了什么?”孟淮妴不答反问。
她缓慢地眨动两下双眼,像是蛊师在掐动法诀,眼中的绚烂长了翅膀,从她眼中飞出,“你嫉恶如仇?”
怀中的墨玉镯在内袋中移动了一下。
是心在颤动。
拓火君片刻后才眨动双眼,印象中自己是这么说的,所以他回:“是。”
“好,你先离开济安府。”
翅膀衔着一道圣旨打入脑海,撞的人六神无主。一句“为什么”吞入腹中,拓火君转身道:“好。”
出了房间,他才猛然回神,想起现在是特殊时期,谁都想杀孟淮妴。
步履不停,脑中却是天人交战,实在不知该听她安排,还是悄悄留下叶松保护。
还是王沫现身,奇怪地问:“主上,真走?”
瞬间,果断回归,拓火君做了决断。
待远远离开后,对叶松道:“你留下,不可暴露,只危急时保护她。”
叶松领命折返。
王沫又道:“主上或可趁此时间,去查重刹楼二把手。属下初三应召来前,查到似他之人出现在林密府东南的丙顺县,后调了其它人跟,屡次被甩开。但今日得了消息,他昨夜出现在屏鹤府平台县,似往东南行,咱们往西出了济安府,兴许就能遇上。”
所谓“似他之人”,只因其武器是黑鞘黑柄雁翅刀,佩戴诡笑面具。
但有特色的面具,外人是会仿造的。
加上神秘的重刹楼二把手的身份,外人还会假扮。
如拓火君,就有不少人假扮,只是他的面具普通,仅材料珍贵了些,不太遭人仿照。
而重刹楼二把手,不仅有人假扮其身份,还有人不扮身份,只戴仿造面具的。
这就给了真身许多分身,当真身出现时,有心调查者,不能忽略每一个扮身及戴同样式面具的人。同时,还不能忽略其它打扮的人,因为不能确定,真身会以何种装扮遮掩行踪,这大大增加了调查难度。
拓火君问:“只在平台县发现?”
王沫道:“赤海府和武绵府亦有他身影,只是,面具不如平台县的精细。”
拓火君沉默片刻,却没有去任何王沫提到的方向:“去老塔县。”
——
直接弄死人是最简单的,折磨人容易存在隐患,为了避免隐患,孟淮妴早已安排好了王傲之的暂待之地。
这是一处废弃的小院,院外才挖了一个深坑,里头放着一具棺材,许一的尸体被扔在里头,王傲之则被绑在许一身上,如此,他是无法活动手脚的。
有一根铁制空心管直入王傲之口腔,又有两根插在他鼻孔内。
这等罪犯,是没有必要好好对待的。三根管子尺寸是否过大,无人在意,只要保证他能活且弄不掉即可。
就这样,管子穿过棺材盖上打好的孔。坑被复原,杂草铺满,寻常人很难看到地上有三根几乎与地面齐平的铁管。
院子内,孟淮妴拿出几张写满的纸出了房间。
穆柒走到她身边,嗅到一丝杀戮的气味,眼中尽显狠辣,带着笃定问:“淮妴,你要杀人吗?”
“是啊。”孟淮妴眼中光彩流动,却是如无情黑洞在吞噬星月,带着一种饿兽终于可以饱餐一顿的感叹,“终于,可以大开杀戒了。”
她看起来并无异常,甚至十分平静,是以乍听此言,萧决有些惊讶,又佩服穆柒对此的敏锐,此外却再无其它想法。
孟淮妴毫不担心这两个属下会心软,她把纸分给二人,道:“吩咐下去,不惜一切代价,在不暴露的条件下,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好这些材料,并暗中运至图上位置。”
每张纸上,都写明了材料数量及摆放范围,再具体的,是下头人该规划的。此前安排各二十人前往学庠,如今果然派上了用场。
“两个时辰之内,我要火光冲天而起。午正一刻之前,我要各处无一活口。”
萧决与穆柒看清材料和位置,听到如此命令,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立刻应下。
萧决甚至挺着胸膛瞬间想到了捷径,保证道:“这材料简单,厨房里就能解决一半!”
语毕,他已经戴上头套面巾,对孟淮妴行见礼后迅速离去,不肯浪费一分时间。
穆柒不甘落后,亦迅速离开,并且看上去迫不及待。
待王傲之的坑被填好后,孟淮妴又吩咐二十手下在本县办同样的事。济安府府衙也在本县,以防万一,这才加派人手。
“不惜一切代价”,是哪怕是偷材料,也在所不惜,只求速度。
她对暗二道:“去许家,让四婢及谢歆,画出许家整个家族的布局图,越多越好。并且,让她们到许家边缘宅中待着。”
余下十人并暗卫则随孟淮妴到一客栈外,她懒怠乔装,潜入柳亦双和叶软房间。
柳亦双看起来有些不安,正在屋内踱步,见到孟淮妴微微一松,上前问:“郡主,可遇到刺客了?”
孟淮妴摇头,深深看了眼柳、叶二人,门窗紧闭后,她低声问:“若我杀人如麻,你们,是否想送我入狱?”
柳亦双思考一息,就坚定摇头:“无论您做什么,我都相信您是相对正确的。绝对正确难有,我也不追求。”
这话半点不掺假。
今日天还没亮她就醒了,郡主日夜不歇在外办事,她一个苦主倒是安稳睡着,这让她心中生愧。
可不睡了,又越发心焦,不知刺客有没有来、有多少人、武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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