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添微微蹙眉,没想到这人脑回路这么奇怪。
这也有点太自恋了。
“等下。”
夏添叫停他将钱放回钱包的动作,在他疑惑的眼神里将那张二十的纸钞拿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想,但为了避免这种误会,这钱我只能收了。”
那西瓜小,就花了三块多,找零至少得找他十六块。
偏偏不凑巧,零钱不够。
夏添翻完钱包,同他商量:“你等我一下,我去旁边买瓶水找零给你。”
话音刚落,雷声轰鸣,酝酿快一天的大雨骤然落下。
男生转身就走:“不用了。”
夏添下意识开口:“等等。”
男生停下,冷笑了声:“让我淋着雨等你?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没。”夏添飞快地从书包里掏出那把原本为沈满心准备的旧雨伞塞到他手里,“这个给你,就当找零。”
雨势渐大。
头顶上方的树叶被急促的雨滴砸得劈啪作响,街上行人躲雨跑得匆忙。
世界像在这片刻按下了加速键。
夏添没空再跟男生继续纠缠,飞快地抽出自己的另一把雨伞撑开,左右张望,而后朝刚刚过来的方向跑去。
她并不在乎他怎么处置那把伞,收下丢弃都随他。
总之,她将伞交到他手里,就不再欠他。
身穿橙黄色工作服的清洁工阿姨刚拿着工具跑到旁边的屋檐下躲雨,夏添找到她,询问是否可以借用一下扫把和畚箕。
阿姨没有第一时间给她:“你要干嘛?”
“那儿碎了一地的西瓜。”夏添朝地上那摊西瓜瓤指了指,“我去打扫一下,怕别人不小心踩到会滑倒。”
问明了缘由,清洁工阿姨爽快地把东西借给她:“下着大雨呢,你小心点儿。”
“好,谢谢阿姨。”
夏添背着浅绿色书包,一手撑伞,一手拿着扫把畚箕拖着行李箱,在雨中小跑着返回。
这样雨中负重奔跑的场面本应显得狼狈,却因她长相气质清丽脱俗而看上去十分赏心悦目。
像是经济飞速发展的旧年代背景下的青春电影中的画面,随风飞舞的白色裙摆衬得少女像雨中振翅的蝴蝶,脆弱易碎却又美丽动人。
只需看一眼,即刻生出心动怜惜。
树下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撑开了伞,小小的一把印着西瓜切片图案的浅粉色旧雨伞。
夏添没太注意看他,只是要跑到那一地破碎的西瓜瓤面前时,少年忽然靠近,弯腰从她手里夺过了扫把和畚箕。
那把印着西瓜切片图案的浅粉色旧雨伞被塞回到夏添手里。
少年语气淡淡:“撑一下。”
而后他便默不作声地开始打扫一地狼藉。
见他如此,夏添立即反应过来,放下行李箱,左手的伞遮住自己,右手高高举着那把旧雨伞遮在少年头顶。
“要不还是我来吧?”
“我买的西瓜,我砸的,用你打扫?”
“……好吧。”
雨中分工合作的少年少女美好得像加了滤镜的电影,一旁沿街商店的店主店员们搬了凳子坐在门口吹风,视线不由自主被吸引。
小超市门口坐着嗑瓜子的中年女人冲身旁人笑:“哟,现在这年轻人,素质蛮好的嘛。”
旁边的另个阿姨也跟着笑:“看着年纪也不大,长得倒都怪好看的,人也确实不错,不仅见义勇为,还知道留下来打扫卫生。”
夏添帮忙撑伞陪着男生将扫到畚箕里的西瓜皮和西瓜瓤都倒进旁边的垃圾桶里,示意他把扫把和畚箕给自己。
“给我吧,我去还。”
“歇着吧你。”
丢下这句话,男生从她手里拿过那把旧雨伞撑着,提着扫把畚箕阔步走进雨中。
隔着昏暗天色和重重雨幕,夏添看见少年拿着那扫把和畚箕走到了一旁的花店。
正要提醒他清洁工阿姨的位置,却见他问店主借了桶水,把扫把和畚箕冲洗干净,这才走到清洁工阿姨跟前,将东西物归原主。
他微微弯着腰,很体贴谦逊的姿态。
好像在跟清洁工阿姨说些什么。
雨声潺潺,她听不清。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风雨晦暝,不宜逗留。
确认少年将东西归还之后,夏添便拖着行李箱转身撑着伞离开。
-
钟斯琰还完东西道了谢,被清洁工阿姨拉着说了几句话,回过身就不见了少女的踪影。
街上大雨如注,风潇雨晦,行人身影模糊,车流穿梭拥堵。
车灯在雨幕里发着模糊的昏黄灯光,不时几声躁动刺耳的鸣笛声交杂在哗哗的雨声中。
地上西瓜破碎的痕迹被大雨冲刷干净,冷冽的风划过,空气中飘散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这场雨落下之前夏季傍晚的燥热在此时荡然无存,像是一场梦般奇幻,令人疑心真假。
钟斯琰看着刚刚少女为他撑伞的那棵树下,空空如也,仿佛她不曾存在过。
他又抬头看看头顶上方的雨伞。
伞倒是真的还在。
响了不知几遍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来,接听后那边年少的男生扯着嗓子问:“还不来啊斯琰,打你电话怎么一直不接?”
“啧,见鬼。”钟斯琰对着那空荡荡的树下轻骂了声,撑伞走进雨中,“来了,催命呢,我先去买件衣服。”
“什么见鬼?”
“遇见一女鬼……姑娘。”
“到底是女鬼呢还是姑娘啊,漂亮吗?”
“跟你有毛关系。”
“这不是关心你吗,怎么都出门了还要去买衣服,衣服被她给扒了?”
“给你扒了成不成?”
“哈哈,开个玩笑,怎么回事儿啊到底?”
“我他妈遇见一傻逼。”
“女流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关人家什么事儿。”
“不是一个人啊?”
“你哪只耳朵听我说是一个人?”
“那这不是你没说清楚吗,对了,我瞧着外面好像下大雨了,你带伞没?”
钟斯琰抬头看了眼粉粉的伞面。
“买了一把。”
-
夏成刚的电话终于姗姗来迟地打来时,夏添正在酒店前台准备办理入住。
最便宜的房间,89一晚。
“到了?”
简单的两个字,冷漠的疑问语气,中年男人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的手机里响起。
夏添怔了两秒,按下刚放在柜台上的身份证,冲前台姐姐抱歉地笑了笑。
“嗯,中午到的。”
“现在在哪?”
“酒店。”
门口有人进来办理入住,夏添拿上自己的身份证和行李走到一旁,给人腾出位置。
电话里夏成刚又问:“办好入住了?”
“还没,刚进门。”
“哦。”夏成刚顿了顿,“那你现在坐车过来,换了个地方住,地址我发你手机。”
“好的。”
夏添应完,安静地等着夏成刚挂电话。
等了好几秒,却听见他语气不悦地质问:“你姑姑就是这么教你的?爸爸不会叫?”
几乎是一瞬间,夏添脑子里就冒出了中年男人皱眉隐隐发怒的样子。
许多复杂的情绪一同涌上来,她一一压下去,很乖巧地顺他的意:“谢谢爸爸。”
夏成刚勉强被安抚好。
电话挂断后,手机里进来一条他的短信,写着一串地址——
澄水巷326号。
夏添在手机上百度查找了去澄水巷326号的公交线路,发现最快最方便的路线要转一班公交车,耗时一个多小时。
外面大雨还在下,她拖着行李箱出了酒店,跨过斑马线走到街对面的公交车站。
也许是突然下暴雨的缘故,愿意等公交车的人并不多,加之这个站点比较靠前,夏添很幸运地在中前排找到一个单人靠窗的座位。
公交车慢速穿梭在昏暗的雨夜里,因为堵车而一路走走停停,有人赶时间,烦躁地一边探头往外看车流情况一边抱怨。
夏添侧头望向窗外。
算了算,已经四五年没回南塔。
这座城市比她离开时更繁华,即便是下着暴雨的夜晚,也处处灯火璀璨。
纸醉金迷的不夜城。
雨滴被夜里冷风刮到玻璃车窗上,汇聚在一起后快速地顺着玻璃往下滑,将外面的城市夜景迷离灯光变得模糊。
就像许久没回来,关于这座城市的记忆也变得破碎零散,模糊得像上一世。
夏添想起刚刚那通电话。
电话里,夏成刚像在完成一项公事公办的任务,对她这个亲生女儿没有半点关心,哪怕只是三两句虚伪的客套的敷衍。
明明已经这么久没见过面,明明是这样亲密的关系,带着血浓于水的羁绊。
可都没有用。
他不在乎她的,也许还在期待她的十八岁快点到来,那时,他就能彻底摆脱她。
好在她已经习惯他的冷漠,所以并没多失落。
她也不让自己难过。
大多数时候,她都尽量让自己做一个麻木的人,这样会感知到比较少的痛苦。
不知经过几个站点,车上的人上上下下,比刚刚更多更拥挤。
夏添收回看向车窗外的视线,转头打量是否有需要自己让座的老弱病残孕。
没有。
抬眼望去,没有比她弱势的群体。
正要继续转头看向窗外,却在一晃眼间瞥见个身材肥硕气质猥琐行为怪异的中年男人。
夏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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